其实去冷宫之前，章怀已经从陆遥那儿，打听到到冷宫的一些情况。
冷宫中的那些女人，进宫之后从未光鲜过。
先帝在世时，兰贵妃独得恩宠。
她们独守空房，无异于置身冷宫。
先帝去世后，她们沦为太后的出气筒。
每个月的十五，太后都会去一趟冷宫，不是慰问，而是羞辱他们。
很多女人受不了这样的折磨，自行了断。而活下来的，都成了疯子。
太后的身上充满了压抑，似乎从来没听说过她喜欢什么人，或喜欢什么事。
可即使这样，章怀也不相信她是一个恶毒的人。顶多是严厉得有些刻薄。
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她对冷宫中这些可怜女人，如此痛恨？
章怀看着桌上堆积如山的折子想了一下午，还是没有头绪。
每一天，都有许多的问题在他的脑子中盘旋，有做不完的事等着他去处理。
像这样，停下来只想一件事，已算奢侈。
奢侈事没有维持多久，陆遥匆匆进来了。
见她皱着眉头，神情严肃，章怀知道，麻烦事又来了。
“为什么派张玉恒下江南？”一进门，陆遥就兴师问罪，“你知道他在江南都干了什么？”
原来是这事儿。
章怀不以为然道：“不就是跟着贪官一起贪污吗？”
陆遥吃了一惊。
敢情他都知道！
可这消息传到她手上还不到一刻钟，章怀怎么就知道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陆遥有些不高兴，似乎嫉妒对方查探的功夫比她好。
难道他也有派密探下去？
章怀从陆遥的眼神中读懂了她的意思，打算逗一逗这“工作狂”。
“我当然有派密探下去咯！”章怀道：“这么大的事，派一个文弱书生下去，我怎么放心呢？”
听到这儿，陆遥的震惊转为嫌弃。
她抱着胸，语气中透着不解，“你派人下去的时候都没选过吗？张玉恒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你了解吗？”
章怀睁着一双无辜的眼，“不了解啊！”
“不了解，你派他去？”陆遥愤怒起来，这一刻他真有些搞不懂章怀心里在想什么。
江南的水灾刚刚过去，百姓正是最为困难的时候。朝廷派下去的钦差不但不体恤民情，还跟着地方官员一起压榨老百姓。
简直暴殄天物！
“别生气！生气了，就不好看了！”章怀笑嘻嘻地哄了哄。
老百姓都处在水深火热中了，还有心思开玩笑！
陆遥又气又羞，一张脸憋得通红。索性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不理章怀了。
章怀见陆遥这气恼模样，想想觉得好笑。
第一次见这姑娘的时候，她比千年冷潭的水还静，在死牢里还能安然入睡。
怎么跟自己处了几天，就患上英雄病了？整天尽想着拯救苍生。
他呵呵笑了笑，“张玉恒这人吧，中规中矩，老老实实，最重要的是他听话。”
听话有什么用？又不是受人使唤的下人。
当官的得有自己的谋略、主见，人云亦云，干得了什么大事？
陆遥翻了个白眼，还是不说话。
“行！你不让他贪，我马上飞鸽传书，让他停下就是了。”
说停就停，这么听话，还叫贪官？
吐槽到一半，陆遥回过神来。
“你的意思是……他的贪污是你指使的？”陆遥那双水汪汪的眼睛瞪得非常大，惊讶又疑惑。
章怀并不否认，带着几分神秘道：“是呀，我给他安排了一场好戏。一人分饰多绝，老厉害了！”
“贪官演到都被你发现了，他的演技有待商榷，得赶紧通知他换马甲。”
什么马甲？陆遥听得一头雾水。
“专有名词，你不用懂。”章怀摆摆手，“你只要安安静静看戏就好……”
话还没说完，陆遥站起来，双手撑在章怀面前的桌子上。
玲珑的身材凹凸有致，瞬时让人移不开眼。
“不行！你必须告诉我。”她微微嘟嘴，大眼睛不停地眨啊眨。
被章怀隐瞒，她似乎委屈极了。
“好，好，我告诉你。”章怀受不了这种委屈巴巴的表情，立马举手投降。
陆遥嘴角弯弯，露出一个得逞的笑。
没想到，撒娇这招还挺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