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架马车的车门被猛然拉开。
大量睡的正香的蝙蝠被突然间的强光吓的半死，猛然惊醒。
惊醒之后，蝙蝠们出离的愤怒！
先把我们抓起来，然后又塞进这密闭狭小的地方好几天，饭都不给吃一口。
现在还不让我们睡个好觉？
你们欺蝠太甚！
“吱吱吱~”
“唧唧吱！”
愤怒的嘶鸣间，几只蝙蝠却猛然抽了抽鼻子。
好像，有美味？
“吱！”
一声惊喜长嘶间，所有蝙蝠全都疯狂了起来。
它们已经饿了好几天了。
如今陡然闻到无上美味的味道，它们怎能忍得住？
抢饭去！
与此同时，嬴政也已经吃掉了两斤羊肉。
但嬴政却还是意犹未尽的继续夹着肉片，口中笑而称赞。
“秦君子之巧思，实在异于常人。”
“只是平平无奇的清水，辅以些许草原上无人问津的野花，便能让羊肉变得如此美味！”
“不瞒秦君子，这一餐，是黄某近几十年来吃过最舒服的一餐！”
“此味，大美！”
秦牧却是随意一笑。
“非是味美，而是轻松吧？”
嬴政举在半空的筷子顿住了。
诚如秦牧所言，这涮羊肉美味么？
确实美味。
但嬴政又怎是一个困于口腹之欲的人？
对于嬴政而言，这涮羊肉的味道更多只是新奇而已。
真正让嬴政胃口大开的，是与秦牧平等共餐、随意笑谈的气氛。
这种气氛，有多久没经历过了？
嬴政冥思苦想，最终唯有苦笑。
好像，这辈子他也只曾在与阿房相处时方才感受过类似的气氛吧？
自阿房不知所踪后，嬴政就再也没有过类似的体会了。
将筷子上已经凉透了的羊肉送入口中，嬴政爽朗而笑。
“秦君子实乃妙人也！”
“日后黄某或会时常前来叨扰，还望秦君子莫要介怀啊！”
秦牧也洒然笑道：“不过是添双筷子而已，有何值得介怀的？”
“不过黄兄的家资比秦某丰盈，门路也比秦某广。”
“下次再来的时候可要记得，带些上好的羊肉来。”
嬴政满意颔首。
“好说！好说！”
嬴政和秦牧相谈甚欢，蒙毅躲在一边瑟瑟发抖。
看向秦牧的目光更满是不可思议。
你丫是不是疯了！
你知道坐在你面前的是谁么？
大秦始皇帝，嬴政啊！
你竟然想跟陛下平等相待，引以为友？
谁给你的勇气让你说出这番话来的？
你怕不是想造反吧！
你说你不知道陛下的身份，所以才这么放肆的？
呸！
你算卦那么准，怎么会不知道！
恰在此时，一阵敲门声再度响起。
“咚咚咚！”
听到这声音，秦牧嘴角微翘。
“来了！”
放下筷子，秦牧露出一丝歉意的笑容。
“秦某先去处理一些事情。”
“黄兄且慢用。”
嬴政也放下了筷子。
“哦？”
“不如同去？”
嬴政也想看看，那城中的流言到底是不是真的。
秦牧略一犹豫，但还是点头道：“自无不可。”
一同步入前院，秦牧便看到英布等人都手持火把站在院子里，看向大门的目光中满是惊惧。
待见到秦牧时，英布赶忙跑了过来。
“家主！”
“今日的蝙蝠特别特别特别多！”
“火把已经准备好了。”
“您一声令下，随时可以开门杀蝙蝠！”
嬴政闻言微微皱眉：“门外正在敲门的，是蝙蝠？”
“蝙蝠不都是昼伏夜出的么？”
“如今虽然天色渐晚，但可是还没日落呢！”
知道嬴政是大主顾，英布也没有冷落。
拱手一礼后，英布无奈的说：“某刚刚爬到院墙上看了。”
“确实，是蝙蝠！”
嬴政眉头皱的更深了。
本来被蝙蝠撞门就是从未听闻过的怪事。
而蝙蝠在大白天出现，就更怪异了！
难道真如城中流言所言一般。
是因为秦牧触怒了东方天帝，所以这些蝙蝠才来维护东方天帝威严的？
但以嬴政看人的眼光来看，秦牧不像那等招摇撞骗之辈啊！
秦牧慨然一叹。
“精怪固然不被天道所容。”
“但精怪亦有灵啊！”
“罢了罢了，还是给他们个机会吧！”
“英布，令所有人将火把都灭了！”
嬴政愕然看向秦牧。
精怪亦有灵？
你这么说，岂不是承认了这些蝙蝠是为了维护东方天帝威严而来的了？
真就是知道自己装不下去了，开始彻底摆烂了呗？
不等嬴政出声发问，秦牧已经高声开口。
“樊哙，打开大门，莫要惊扰了它们！”
英布和樊哙等人面面相觑。
但最终，他们还是尽皆拱手。
“遵命！”
握紧了屠狗刀，樊哙大步上前，左手猛然发力。
“开！”
伴着一声爆喝，大门被樊哙拉开。
但大门打开后，却没有更多的阳光洒进院落。
只因大门之外的空间早已被蝙蝠所彻底遮掩！
打眼一看，那门外至少有数千只蝙蝠像是疯了一样在以头撞门、疯狂嚎叫！
配上它们那狰狞的面容，宛若数千只厉鬼正在对着门内众人狰狞狂笑！
饶是蒙毅都忍不住咽了下口水，失声喃喃。
“这，怕不是百鬼夜行啊！”
即便现在仍是白天，但阳光却无法给予他们丝毫温暖。
只因此情此景，宛若最森冷恐怖的九幽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