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可以。”
王天风微微点头。
“从加入军校到现在，才过去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可严格来说你训练的时间绝对不超过十天。”
“短短十天内。”
“你的特工水平其实就已经超过我了。”
“如果不是知道你的过去，还细致地观察过你，那么我早就要怀疑你经受过特工训练了。”
王天风抬起自己的手看一眼。
他的手掌虎口处有明显的经常打枪的痕迹。
如果林唯经受过特工训练，那么林唯的虎口处肯定也会有相同的痕迹。
除去虎口之外。
还可以通过许多细节去观察判断。
可是。
当初在飞机上，林唯浑身上下都极为干净，分明没有经受过任何特工训练。
“再后来。”
“你的大哥通过推波助澜让戴局长指派你去执行暗杀波兰之鹰的任务。”
“我没有想到你会借此推断出几乎一切。”
“我的死间计划，即是将你、我以及于曼丽当作死棋给倭军传送第三战区的虚假情报，以此来换取第三战区的胜利。”
“在我的死间计划中，死间计划完成前，你们都不能知晓死间计划。”
“可现在。”
“你知道了。”
“至此，我的死间计划，还没有正式开始就失败了。”
“后续就无需多说了。”
王天风从身上取出手枪。
“你如果恨我。”
王天风将手枪的保险打开。
“就开枪吧。”
王天风将手枪递到林唯的面前。
“我没有怨言。”
王天风沉声道。
“老师。”
林唯低头看一眼王天风递来的手枪。
他接过来了。
见此。
王天风闭上双眼。
“您还是小看我了。”
林唯将手枪的保险关上。
闻言。
王天风略带疑惑地睁开双眼。
“您的死间计划是想要以极少的代价换取第三战区的大捷？”
林唯微笑问道。
“没错。”
王天风微微点头。
“具体怎么做？”
林唯问道。
闻言。
王天风微微垂目。
“说这些还有意义吗？”
王天风问道。
“当然有！”
林唯点头。
“好。”
王天风抬起眼皮直视林唯。
“在你去到申城后。”
“会让你有一段时间的表现期。”
“在此期间。”
“会安排你去窃取倭军在第三战区的兵力部署计划。”
“相信以你的优秀可以顺利完成任务。”
“到时候。”
“申城特高课就会知晓你这只毒蝎的存在。”
“之后。”
“我会准备根据倭军在第三战区的兵力部署计划而制定出来的我军在第三战区的虚假兵力部署计划。”
“再之后。”
“我会让你所在的特工小组负责运送可以解读出我军在第三战区的虚假兵力部署计划的密码本。”
“然后。”
“我会诈降。”
“投靠76号出卖你们的行踪。”
“以此来让可以解读出我军在第三战区的虚假兵力部署计划的密码本落入76号的手中。”
“最后。”
“再以我的死亡。”
“来让倭国军方有足够的理由相信他们获取的我军在第三战区的兵力部署计划的真实性。”
“一旦倭国军方依照我军在第三战区的虚假兵力部署计划去调整兵力部署，那么我军的第三战区的大捷之日也就指日可待了。”
王天风和盘托出了。
“老师。”
林唯摩挲着手中的手枪。
“您可真不愧为‘疯子’呀。”
林唯笑道。
闻言。
王天风自嘲一笑。
“可到头来却输在自己学生的手上。”
王天风笑道。
“放心吧。”
林唯将手枪递到王天风的面前。
“我是你的学生。”
“您未完成之事。”
“我理当替您去完成。”
林唯微笑道。
闻言。
王天风一怔。
“你……”
王天风满脸惊疑地看着林唯。
“你想干什么？”
王天风惊疑道。
“当然是完成您的目标。”
林唯咧嘴一笑。
“想怎么完成？”
王天风追问道。
“不能说出来呢。”
林唯微微摇头。
“既然。”
“您都说我是妖孽了。”
“那么。”
“您就拭目以待吧！”
林唯微笑道。
闻言。
王天风微微动容。
紧跟着。
王天风笑了。
“好。”
王天风接过林唯手上的手枪。
“我就拭目以待。”
王天风笑道。
……
夜晚。
于曼丽蹲坐在火堆旁。
她将自己与锦瑟有关的物品全都烧掉了。
从今以后。
在这个世界上，就只有于曼丽，再没有锦瑟这个人了。
与此同时。
林唯站在不远处望着她。
于曼丽要烧掉“过去”，他没有阻止，也没有帮忙。
这是她的决定。
这时。
王天风走到林唯的身旁。
“委任状下来了。”
“会想念这里吗？”
王天风问道。
“会。”
林唯微微点头。
“这里的人呢……”
王天风双眼有些通红。
“也会偶尔想起来吧？”
王天风问道。
“会。”
林唯微微点头。
“老师。”
“我会永远记得您。”
“感谢您的引路、教导和栽培。”
林唯微微一笑。
闻言。
王天风眼眶渐渐湿润了。
“我在军校里。”
“送走了一个又一个孩子。”
“有的送到了前线。”
“有的送到了敌后。”
“有的送到了坟墓。”
“这些孩子有的温和，有的敦厚，有的烈性。”
“即便是有贪生怕死的，也都是些好孩子。”
“只可惜他们只是生错了时代，来错了学校，投错了老师。”
王天风垂下眼皮。
“你我也都生错了时代。”
“在这个乱世中。”
“我们都身不由己。”
“我是你的老师。”
“我的心也是肉长的。”
“你是我的学生。”
“我却也只能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王天风垂下眼皮。
眼泪划过他的脸颊。
他是疯子。
本来他以为自己足够冷血了。
可是。
他发现自己终究也有感情。
紧跟着。
他抬头望向夜空努力让自己的眼泪不倾盆而下。
“明台。”
“你是我最好的学生。”
“可能……”
“你也是我这辈子里最好的学生。”
“我清楚你的优秀。”
“可也清楚。”
“你此行是去敌占区。”
“凶险万分。”
“之前。”
“我无私。”
“为民族为家国。”
“我可以牺牲一切。”
“可是。”
“我现在自私了。”
“我开始希望你能好好活着。”
“我开始希望你能前程似锦。”
“我也……”
“会在这里等着你的立功喜讯。”
王天风长吐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