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平侯府晚上极其热闹。
金皖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子菜,跟朱元璋坐在院子里的樟树下小酌了两杯。
朱元璋夹了一筷子叫花鸡放在嘴里。
鸡肉软烂,不费牙口,老爷子吃的很开心。
“哎,这叫花鸡咱第一次吃,还是偷了赵地主家的老母鸡,在田埂上偷着做的。”
金皖接话道:“那母鸡年龄大了,肉柴不好吃!”
说着,用筷子把牛肉给分成小块,帮朱元璋放在小碟子里。
朱元璋一瞪眼道:“臭小子干什么,把肉戳这么碎,给咱塞牙缝都不够!吃肉就应该吃大块的!
还有你这叫花鸡,是不柴,但哪有先炖熟了再裹着烤的?
怎么的,觉得咱老了,吃不动肉了?”
金皖挠挠头,觉得老朱这脾气越发任性。
老小孩老小孩,说的就是他吧!
“还大块吃肉?你就不怕崩了牙?
还有这鸡炖了再烤那是我的独家秘方。
一般人还吃不到呢!”
朱元璋切了一声,还是认命的去碟子里夹小牛肉。
这一桌子菜他吃的很感慨。
全都是当年带着金皖讨饭时,自己只能看却吃不着的东西。
有些连他都忘记了,金皖却记得。
……
两人吃完了饭,金皖对着屋里叫了一声。
“良辰,搬两把躺椅到院子里。”
屋里走出一人,容貌艳丽,神色却冷峻。
“王爷,我是美景,姐姐今日暗桩。”
金皖闻言仔细看了看,发现果然没泪痣。
美景比她姐姐性格更清冷一些。
躺椅搬来,二人躺在树下,看着满天星光。
金皖不禁感慨,没有污染的天空真是清透。
所有星星点点都看的清楚。
老朱瞅了一眼离开的美景,努努嘴道:“这是蒋瓛送的吧?”
金皖点头,“锦衣卫训练的暗卫,从老朱你那儿淘汰下来的。”
“蒋瓛这么说你便信?咱看这护卫可不比给咱的差。
所以啊,人家这才叫会送礼。
既让你觉得贵重,又不让你有压力。”
金皖恍然。
他也说,以良辰美景这样的身手和姿色,怎么看也不像被淘汰的。
看来能做朱元璋的私人部队领导,就没有简单人!
朱元璋提到蒋瓛,又接着道:“蒋瓛还算忠心,否则咱也不会选他当指挥使。
只是这人啊,做久了锦衣卫,越来越像鬼了。”
金皖知道朱元璋说的是锦衣卫滥用职权办的冤假错案。
“可以做人,谁想做鬼呢?
不过是怕不做鬼,就要变成真的鬼。”
朱元璋准备裁撤锦衣卫的事情,蒋瓛与王曦都知道。
但二人明显做了不同的选择。
蒋瓛想继续做老朱手里的刀,不管用什么身份。
而王曦则已经想着站队下一任领导。
不能说谁对谁错,但老朱毕竟还活着。
他仍然是帝国最高的统治者。
所以,没舞到他面前他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像宝钞案这样,直接蚕食大明吃公肥私,老朱绝对不会容忍。
“沐英的闺女怎么没见着?”
“白天就被我打发出去了,一天天精力旺盛,不给她找点事儿做,西平侯府都鸡飞狗跳!”
朱元璋饶有兴致地看了一眼金皖。
“虽然你是来游戏人间的,但咱想着也该给你说门亲事,找个人照顾照顾你。
咱看沐英的闺女就不错,性子直爽,还能文能武!”
金皖嘴里的茶噗嗤一下就喷了出来。
“老朱你可饶了我吧,选媳妇可不是选打手!
我要她能文能武干什么?不合适不合适!
你可别脑子一热就跟咱乱点鸳鸯谱!”
朱元璋闻言笑了起来。
与金皖躺在院子里唠唠家常,让他想起了马皇后在的日子。
他与他的大妹子也经常坐在后院里聊天。
只是马皇后去世后,老朱就再也无人能说心里话。
想到这些朱元璋叹了口气。
孤家寡人,大概就是他现在这个样子吧……
看着一旁还在极力吐槽沐雪儿的金皖。
朱元璋又觉得胸中有一股暖意。
还好,还有金皖陪着他,老天也算对自己不薄。
……
五月时节,夜里起了阵阵微风。
吹得人浑身舒爽。
金皖道:“老朱,明日就是给王曦的最后一天期限。
过了明日,想来奉天殿内会上演一场好戏。
你可得养足精神,人家为了这场戏,可是煞费苦心。”
朱元璋想到这两日金皖让蒋瓛调查的东西。
忍不住发出一声冷哼。
“跳梁小丑,便让他们多蹦跶几日!”
绕开了宝钞案的话题,老朱开始询问金皖今日在校场的举动。
金皖重用十名术数高手,让朱元璋也摸不清他想做什么。
但朱元璋对金皖是百分之百的信任。
所以即便不明白,也不会当面驳了金皖的面子。
对于此事,金皖没有解释。
而是吩咐美景去屋内取出一样东西。
“想知道咱在做什么,老朱你得先看看这个!”
当朱元璋接过一根黄铜长管时,翻来覆去看不懂这是什么东西。
金皖提示他,“老朱,把那一头放在你眼前!”
朱元璋依言照做,将黄铜管放在一侧眼前。
只看了一下,铜管便从手上跌落!
他有些惊疑不定道:“这……这……是戏法?”
金皖弯腰拾起望远镜,拍了拍上面的尘土。
重新递给朱元璋。
“这不是戏法,这是术数、是物理、是科学!也是我重用那十名监生的原因!”
朱元璋重新拿起望远镜朝远处看。
边看便语气惊叹,直言这是神仙手段。
作为戎马半生的开国皇帝,他当然明白望远镜在军事上的重要作用。
有此神器,对行军打仗、守城奇袭有神助!
他甚至在想,倘若这神器早日出现,也许盘踞在漠北的伪元也能被早一日摧毁。
“所以这神器是用术数制造出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