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洪武大帝决定了给朱标服用虎狼之药后,太医们很快就将所需要的所有药材都准备妥当。
这一夜里,闹哄哄的。
洪武皇帝因为年岁高了,又因为朱标的病情反复受了了惊,整个人的气色极差。
但朱标还在死亡边缘徘徊,也没人敢劝他,让他回去休息。
老太监心中担忧,只能让太医又熬了一副滋补养神的汤药,好一番劝说下,方才让洪武皇帝喝了药。
这来来回回折腾了近两个时辰。
整个过程里,朱允熞都呆在洪武皇帝的身边,而且还只能站着。
也好在他的身体接受过一次洗礼,体魄比过去强了许多,不然的话,出了那许多的血,这一番折腾,只怕早就趴下了。
饶是如此,到了后半夜的时候,他全身也是一阵的酸疼,脑袋嗡嗡作响。
丑时,汤药熬制妥当。
可当给朱标喂药的时候,又遇到了麻烦。
此时的朱标,已经是气若游丝,根本无法自己下咽。
太医试着将汤药灌入他口中,但是,灌进去多少,就流出来多少。
一时之间,太医们没了主意。
好不容易做了艰难的决定,虎狼之药也熬制好了,可这汤药却喂不下去,洪武皇帝哪里忍得住,顿时间,雷霆大怒。
本来,朱允熞已经告诫过自己,今晚上,就算是天塌下来,也不管自己的事情,再不开口说话。
今天晚上,他做的已经够多了,若再做什么,说什么,过犹不及。
这好不容易被老爷子摘出来,再陷进去,再想脱身,就没那么容易了。
他可不愿意,背上个弑君杀父的骂名。
但此时,看着暴怒的老爷子,还有那些颤颤巍巍的老太医,他犹豫再三,还是开口提出了建议。
“让婢女,用嘴把药渡进去。”
跪在的太医,猛的抬起头来,一个个的面露喜色。
“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去。”洪武皇帝咆哮道。
提出建议后,朱允熞就又闭上了嘴,这次,他心里头发誓,只要老爷子不问他,他绝对不再开口说话。
好在,老爷子心情沉重,再看了他一眼后,就再没有问任何问题。
凝重的气氛,焦急的等待。
很快,屋子里便传来了好消息。
汤药喂了下去,太子有了生气,脉搏也比之前强了几分,显然汤药起效果了。
约莫着又等了小半个时辰,朱允熞扶着洪武皇帝进到里屋时,床上的朱标,脸上已经有了些微的血色。
不愧是虎狼之药,这药效果然霸道。
“皇爷爷,既然父王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您还是先回宫歇息吧,这大明江山,离开谁都行,却离不开您啊,您定要保重龙体。”修炼了半个时辰闭口禅的朱允熞明白,此时,该是自己开口的时候了。
没办法,这屋子里,除了他那躺在床上的老爹,以及老爷子外,老朱家的人,只有他一个。
这劝说老爷子回宫的差事,自然也就落在了他身上。
当他开口后,满脸愁容的老太监和朱二虎,都朝着他投来感谢的眼神。
这两位,都是洪武皇帝身边的近臣,可臣子终究是臣子,有些话能说,有些话不能说,眼看着洪武皇帝在太子府熬了大半宿,精神逐渐萎靡,他们心里头别提多担心,可却又不能直接开口劝说皇帝回銮,正在着急呢。
却不想,朱允熞这位小皇孙帮他们说了他们想说却不能说的话。
如今,朱允熞这么一开口劝说,他们也总算是能跟话了。
“是阿陛下,太子的病情已经稳定,您更应该保重自己的龙体啊,三世子行事稳重,又极聪慧,有他在这边照看着,定是不会有什么闪失的。”老太监适时劝说道。
“皇爷爷,若您还不放心,孙儿让人每隔半个时辰,往宫里报一次平安。”朱允熞又跟了一句。
听到朱允熞补充的这句话,老太监不由眼前一亮。
“还是三世子想得周到,等回宫后,老奴便安排人守在宫门前,如此一来,东宫这边的消息传出来,第一时间就能传到乾清宫,陛下面前。”老太监脸上堆着笑容,笑着说道。
这一老一少,你一言我一语,配合的那是一个默契。
朱二虎站在旁边看着,几次想要插话,但是,却都被老太监给抢先了,心里头好不郁闷。
虽说心里头郁闷,但他也不得不承认,朱允熞和老太监的安排,的确妥当。
经朱允熞和老太监这一番劝说,洪武皇帝总算是同意回宫了。
“你且好生照看你父王,等你父王病好后,你再陪着你父王进宫来见咱。”临走前,洪武皇帝摸着朱允熞的脑袋,言语随和的说道。
看到洪武皇帝对朱允熞那亲昵的动作,朱二虎和老太监脸上的肌肉不自主的抽搐了两下,偷偷朝着朱允熞看了一眼。
那眼神之间,意味深长。
送走了老头子后,朱允熞那一直经绷着的神经总算是松弛了下来。
世人都言,能得见天颜,乃是无尽的荣耀。
百官们,更是以能够伴随于皇帝身边为荣,但是,说实在话,伴驾,真心不是人干的差事,光是精神上承受的压力,就让人身心疲惫。
深吸了一口气,稍稍活动了活动僵硬的身体,脑袋上一阵刺痛,朱允熞这才想起自己脑袋上的伤口。
还真他喵的疼。
老爷子下手可真黑。
若非他身体接受过一次洗礼,体魄比过去强了许多,换做以前,那么个硬物件砸在脑袋上,他怕当场就要晕倒了。
不过,虽然脑袋破了,流了血,但是,相比起收获来,这点付出又算什么呢。
经过今晚这一遭,他也算是彻底入了老爷子的法眼。
接下来,只要按部就班的走下去,他是完全有机会,去跟朱允炆争夺那储君继承人之位的。
“接下来这两天,怕是没法回庆园住了。”想到老爷子临走前的叮嘱,他心中自语道。
老爷子点名让他照顾他老爹,皇帝金口玉言,等同于圣旨,他自然不敢违逆老爷子的旨意。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他就得留在上院这边,照顾老爹朱标了。
当然了,这上院仆人众多,那些脏活累活也不需要他去做,他做的事情很简单,就是守在这里,守着他老爹,处理一些紧急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