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斜眼看向沈琅。
“差不多行了啊!”
嘴里塞满羊肉的沈琅说不出话来,只好用眼神表示疑惑。
“朕还没动筷子呢!”
天启冷冷的说道。
沈琅把满嘴肉强咽下去,讪讪一笑回道。
“那啥,臣只是想用亲身经历教一下陛下,这火锅的新吃法。”
“你这都教了一盘半了,朕也该学会了。”
说着便自己动手烫肉裹麻酱吃肉。
肉到嘴里的瞬间。
眼神便是一亮。
第一反应就是自己这个普天之下第一人算是白活了。
每天吃的都是什么垃圾?
宫里的御厨全都是废物。
除了做那些不热不凉的温膳,就不会别的!
羊肉就该这么吃!
他决定,以后的晚膳不要什么八大盘十六个碗,通通改成火锅。
这样的美食,他可以顿顿吃。
看着天启下箸如飞的样子,很难让人相信这是一个皇帝。
一个拥有四海的帝王。
就跟八辈子没吃过饭一样,看着着实让人心酸。
都不知道他以前吃的御膳是个什么水准。
沈琅被天启阴阳怪气损了一顿,开始的时候还有些拘谨。
但看到盘中肉以光速消失的时候,也不顾什么君臣之礼。
抓紧干饭才是正紧。
朱微媞没吃多少,全程尽给两人夹菜了。
一顿饭吃了两个时辰。
一直吃到太阳西斜。
一开始还是君臣相宜,但到沈琅提出要喝点儿的时候。
画风逐渐就歪了。
天启最初的时候还很矜持时不时的摆个皇帝的架子。
但两壶贡酒下肚以后,就开始词不达意。
他是皇帝不假,但他也是个人。
是人就会有烦恼。
天启同样如此。
只是他胸中的苦闷大多都没办法和别人诉说。
比如,今天其实是他儿子的忌日。
他六年一共生了三个儿子,就活了这么一个。
一年前王恭厂大爆炸,他儿子被压在寝宫之下。
长公主之所以只身前来,就是怕他看到贺承靖,睹人思人。
所以,当她看到天启开始上头以后,破天荒的也没阻止他继续喝。
有人敲门。
她走了出去。
“长公主这是您要的酒。”
林断鸿捧着一个托盘,上边是四壶酒。
朱微媞接了过来。
对着林断鸿说道。
“你去把偏殿周围的宫女侍卫都打发的远一些,没有召唤不得靠近,陛下可能有些失态不好让下人们看见。”
“可是陛下的安全……”
朱微媞眨眨眼。
“只是撵别人,又没说不让您靠近……”
林断鸿嘿嘿一笑。
“那就没问题了,老奴这就让他们都滚远一些。”
前后一共六壶酒。
朱微媞一口没喝。
沈琅和天启两个人喝的昏天暗地,勾肩搭背。
天启一会儿哭一会儿笑。
嘴里不住的说自己太难了。
祖宗基业眼看着就要毁在自己手里,而自己倾尽全力却毫无办法。
东林党,建奴,流民,白莲教哪个都解决不了。
过一会儿又说自己苦。
身为一国之君,直到现在都没有子嗣……
沈琅拍着胸脯说道。
自己来就是给他解决问题的。
虽然子嗣这个问题他有心无力,但其余的不在话下。
什么东林党,建奴,白莲教通通交给小老弟。
保证给你办的明明白白的。
天启勾着沈琅的脖子,赌咒发誓。
只要能办明白那自己也不会差事儿。
到时候,条件任你提朕绝对不会说一个不字。
两人一直喝到双双不省人事。
眼看宫门就要落锁了。
沈琅作为外臣是不能在宫中留宿的,这有悖于祖宗理法。
于是长公主让林断鸿用自己的车驾送沈琅回家,自己则留下照顾不省人事的弟弟天启。
……
在宫门外冻了一下午的沈一好不容易看到长公主的车驾出来。
却没看到公子。
正打算问问。
就看到红姑在和他招手。
于是赶忙上前。
“你家公子喝多了,你上车里来照顾。”
“那红姑姑你呢?”
红姑翻了个白眼。
“陛下还要照顾,公主一个人忙不过来,你赶紧的吧!”
“哦哦哦。”
沈一把马交给公主府的护卫,自己一个箭步窜到了车里。
正想趁醉公子为何总是如此牛逼,竟然能把陛下给放倒。
一抬头却发现沈琅正眯着眼看自己。
被吓了一跳。
“公子,你没喝醉啊?”
沈琅眨了眨眼。
“没敢啊。”
“哦。”
沈一挠了挠头,然后问道。
“那咱们现在回家?”
沈琅摇摇头。
“今晚不回家,先去百户所,估计冯庸他们都等着急了。”
“得嘞。”
沈一出去嘱咐车夫改变行程。
空荡荡的车厢里。
沈琅回忆了一下,自己今天的一言一行。
确定没什么破绽。
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摸摸胸口。
哪里有一副卷轴。
这是长公主跟皇帝求来的。
很重要。
起步,就靠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