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出来了。光芒如利剑刺进树林,刺入瘴气中。瘴气在阳光下慢慢的飘散,林中一切看得一清二楚。
蒙着嘴鼻的子午牵着贞贞从大树上跳了下来,在地上那些荆棘中找寻着大队人撤离的蛛丝马迹。
向前走出五丈距离,子午发现了地上被人踩断的荆棘和倒伏的茅草。子午站在断了的荆棘前,看向前方。这些被大队人踩踏过的痕迹从他们脚前通向前方。
子午牵着贞贞的手说:“跟着这些踪迹走,我们一定会很快找到芭蕉寨的。”说完,就牵着贞贞向前走。
贞贞还在生气,用力甩了两下被子午牵着的手,想将手从子午的手中挣脱出来,不要子午牵。但子午没有放手。贞贞只好气哼哼的跟在子午身后,向前走去。
踩踏的痕迹,斜斜的通向山上。
向前约莫走出二十里,前方突然出现一条大路。被人踩踏的痕迹从斜地里插进这条大路中。大路缓缓的通向山上。大路两边,是高耸入云而且密集的树林。
子午牵着贞贞走上这条大路。他知道,这条大路就是通向芭蕉寨的路。大路左右的树林中已没有了瘴气的薄雾,有的是破碎的阳光。这时候,鸟儿的鸣叫出现在大路两边的树林中。
子午跟贞贞扯下了蒙着嘴鼻的布收好。听着鸟语,迈步向前。
向前又走出五里,前方的大路上突然铺着石板。子午盯着石板说:“芭蕉寨就在前面,我们走。”
贞贞没有说话,一脸的不开心。
他们走上石板路。石板路很陡峭。他们向前走了一段距离。前方的树林中突然传来牛角吹响的号声。
子午知道,芭蕉寨到了,号声是芭蕉寨中放哨的人吹响的,告诉寨中的人,子午来了。子午没有停留,牵着贞贞快步向前跑去。
还没到山顶,前面却豁然开朗。一座木头修建的山寨,出现在大路上,将大路阻断。大路,通向寨子的里面。
子午牵着贞贞来到紧闭的寨门前站住,盯着高大的寨墙。他看见在大门上方写着三个大字:芭茅寨。
看见这座寨子后,贞贞就没有那么生气了,她看着这三个字,对子午说:“这不是我们要找的芭蕉寨。”
子午思考着说:“难道我们走错了路?”
贞贞说:“也许是我们听错了,是芭茅寨,而非芭蕉寨。”
子午说:“尤兰芳说过,苗疆黑岭八百里,在这八百里黑岭中,这样的苗人山寨一定不止一座,应该有很多这样的山寨。”
贞贞说:“难道昨晚的人不是这寨中的人,是芭蕉寨中的人故意将我们引到此寨?”
芭茅寨的寨墙上看不见一个人。但寨子中却透出浓浓的紧张、危险的味道。
子午嗅出了这种味道,他思忖着说:“如果昨晚的人不是他们,他们在怕什么?”
贞贞说:“我们两个陌生的外族人来到这里,他们当然会害怕了。”
子午说:“听说苗人向来很是团结的,我猜测,在这八百里黑岭中,所有的苗寨应该都有关联,一寨的敌人,是所有寨子的敌人,一人的仇人,是所有苗人的仇人,我想,这座山寨是通向芭蕉寨的第一道关口。”
贞贞盯着子午问:“我们要硬闯这山寨?”
子午答:“是,先闯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贞贞盯着高大厚实的寨墙,说:“这寨墙这样高大,我们怎样进去?”
子午却说:“你准备好了吗?”
贞贞将手中的弯刀一提,说:“准备好了。”
子午右手握紧腰间的青木剑,左手搂住贞贞的腰,纵身向高大的寨墙奔跑过去。一到寨墙前,子午双脚突然在地上用力一蹬,纵身向寨墙上飞跃去。
寨墙实在太高,子午没有一口气跃到寨墙顶上。他跃至寨墙一半高时,突然伸出双脚踩在笔直的寨墙上,向寨墙顶端奔跑上去。
子午每一步踩在寨墙上,都会留下一个二寸深的脚印。每一步,都会发出“咚!”的一声响。当他抬起脚迈向前方的时候,被踩碎的木头碎屑就从他留下的脚印中直往下掉。
子午刚刚跑出五步,寨墙顶上突然出现一群手拿弓箭的人。他们站成三排,互相将人与人之间的空隙封堵住。第一排人俯身对着子午跟贞贞将箭射下来,还没抽出第二支箭,站在他们后面的第二排人又对着子午二人将箭射了下来,接着第三排人又将箭对子午二人射了下来。第三排人射出箭后,第一排人又已将拉满的弓弦上的箭对子午二人射下来。就这样,箭不间断的对子午二人射了过来。
要在这样密集的箭雨中穿行,蚊蝇也为难。子午跟贞贞二人瞬息之间置身死地之中。
这样也没有阻止子午向上奔跑的脚步。
看见密集的箭向他们射下来,子午握青木剑的右手突然不停的动了起来。
被子午搂着的贞贞,这时候也急忙抽出弯刀,对着迎面而下的箭雨挥舞起来。
箭雨被子午跟贞贞攻出了一条窄窄的险路。子午搂着贞贞在这险路中奔跑上去。
突然,箭雨停了。
接着,寨墙顶上出现了无数长矛,对子午二人刺了过来。
子午搂着贞贞,一边躲闪着,一边向寨墙上奔跑上去。握青木剑的右手时不时的动着。每动一下,就有矛尖断落,或者偏开。
被子午搂着的贞贞也没有闲着,手中的弯刀一次次挥出,击开刺过来的长矛。
子午的脚步还在向寨墙顶迈出。一步一步,又一步。
长矛突然消失。
一把把闪着寒芒的弯刀在子午跟贞贞二人头顶,对着他们当头劈来。
贞贞挥舞手中的弯刀迎击。
子午一边奔跑,一边动着握青木剑的手。
一阵兵器的打击声瞬间震耳欲聋。
子午搂着贞贞,与贞贞一道迎击着当头劈来的无数弯刀,一步步向寨墙顶逼近。
离寨墙顶还有三尺距离时,弯刀突然消失。
子午正要提气向上猛冲的时候,寨墙顶上突然竖起一张用木头做的网。网上布满了尖厉的尖桩,对着子午跟贞贞二人猛地倒压了下来。
子午一见,对贞贞大吼一声:“破网。”双手举起贞贞,同时双脚使劲在寨墙上一蹬,他跟贞贞就迎着倒压下来的利齿网猛冲上去。
子午举着贞贞一冲出,身体就猛地一扭,他跟贞贞就如陀螺一样旋转起来。他们旋转着向上冲去。
贞贞在子午举起她时,就举起了手中的弯刀。当他们身体旋转起来时,贞贞就对着倒压下来的利齿网挥舞起弯刀。
“轰!”的一声巨响,利齿网碎片飞出。
子午跟贞贞将倒压下来的利齿网冲出一个洞。他们从洞中飞了出来,飞上寨墙顶的上空。
飞到空中的子午低头看向寨墙顶,他看见寨墙上的那些弓箭手们又对他们举起了弓箭。嗖嗖的声音惊心动魄的响了起来。无数支箭向空中的子午跟贞贞二人飞来。
子午立即一翻身,头下脚上,对着箭雨俯冲了下来。跟密集的箭雨一接触,子午握青木剑的手就动了。贞贞的弯刀也动了。他们二人合力硬生生将射来的箭雨击出一个洞,迅猛地向洞中落去。
那些弓箭手们,在射出第一波箭后,看见子午跟贞贞掉头向他们攻来,就没有射出第二波箭,全都一起四下逃去。
弓箭手们瞬间逃下寨墙。
子午跟贞贞双脚落地,看见的是最后一个弓箭手跑进寨子中的一座木楼中去。子午跟贞贞正要追过去,却突然发现他们被五个人围在了中间。三个拿长矛的,两个拿弯刀的高大壮汉。
他们是什么时候出现的,怎么出现的?子午跟素素全不知道,看见他们的时候,二人就已经被他们围在了中间。
五个人手中的兵器,全都对准了子午跟贞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