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素一把抓住子午的手,死死的拉住他,说:“子午,他不是凶手,你不要乱来。”
子午停住,盯着素素,说:“他的功力,发出的飞刀足够从人的身体穿过,余力再杀人。”
素素说:“可是,他身上没有飞刀的味道。”
子午就紧紧盯着素素,脸上的表情是怀疑。
素素知道子午怀疑她在骗他,就脸上表现出很认真的样子,说:“我没有骗你,如果他是凶手,他身上会有飞刀上的味道。如果他是凶手,他不会暗中找人来暗杀你,依他的身手,他完全可以跟你面对面的交一次手。如果他是凶手,他不会等着你来安葬他。”
子午就说:“如果他在幕后指使呢,他可以这样做,不用自己亲自出手。”
素素说:“你是说我的舅舅?不,他身上也没有飞刀上的味道。你看爷爷的样子,是一个放火的恶徒吗?”
丁超微笑着看着素素。
子午说:“人的好坏是内心,不是外表,当年我祖父不灭火龟寨的其他人,也是看的这一点。”
素素说:“丁超,江湖上人人都知道他是一个好飞贼,乌龙镇附近的百姓也知道他是一个好人,他为什么要谋害你的家人?争夺者,利也。杀人者,怒也。你的家人跟他争夺了什么?你的家人又惹怒了他吗?不要忘了,是你走后的那天晚上起火的,在之前你一直在家,你应该清楚他跟你们家有没有利害之事。再说,他绝迹江湖几十年,又怎么跟你家结下恩怨?”
子午说:“土拨鼠提过,多年前的事,也许是真的,他耿耿于怀。”
素素说:“错,丁爷爷做贼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穷苦人家,他每一次都把偷来的钱财散给穷苦人家,又怎么会在救了你爷爷后,还想要你们家的钱财呢?”
这时候,丁超开口了,他缓慢的说:“当年我救你爷爷,是因为我欠你祖父一条命,那年我去乌邦家偷盗,中了八仙的埋伏,我受了伤从乌家逃出来,遇上了你祖父,他救了我,我的命是你祖父救下来的,我救你爷爷是为了报恩,你祖父救了我后,还将我藏在你们家厨房,让我用厨师的身份一直躲藏在你家翡翠公馆里。”
素素说:“对了,当年八仙将他打伤,魔刀再现的时候他去菩提庙,不是找八仙报仇,而是救八仙,他对八仙,对乌家都没有仇恨,又怎么会对你们家有仇恨?你们家对他是有恩的。”
子午盯着丁超问:“既然我们家对您有恩,您为什么不告诉我凶手是谁,好让我去找到他,早点将债讨回来?”
丁超说:“不用我说,你会找到他的。”
子午说:“也不知要到什么时候。”
丁超缓缓的说:“快了。现在你要帮我挖坟墓,我老了,举不动锄头了。”
子午扫了一眼周围,说:“这里没有锄头。”
丁超缓慢的说:“桐籽林中的茅屋里,有一把生了锈的锄头,你去找来将就着挖吧。”
子午望向桐籽林,看见前方隐隐约约有间茅屋,就向着茅屋走去。
等子午走远了,丁超对素素说:“青木道长教会了他武功,但没有教他行走江湖时怎样识人,怎样去推理一些事情。素素,你爷爷教会了你很多,以后,你要好好帮助他。”
素素低头答:“是。”
丁超又说:“昨天,你爷爷来过这里,告诉我今天你们会来。”
素素目光闪亮的盯着丁超问:“真的?”
丁超对素素点点头,说:“他还告诉了我一件惊人的事情。”
素素紧紧盯着丁超问道:“什么事情?”
“那是一件三年前的事情,”丁超缓慢的说:“你爷爷为了你能跟他在一起做了很多,你爹也为了你能跟他在一起付出了代价。”
素素听得心中一紧,盯着丁超急忙问:“什么代价?”虽然她心里隐隐约约似知道什么代价,但她还是不肯相信,不愿相信,也不忍相信。她要丁超亲口说出来,她心中怀有一丝希望,就是她希望那代价不是她心中所想的。
丁超缓慢的说:“生命。”
“啊!”素素惊得张大了嘴巴。她心中怀有的那丝希望破灭了,她惊讶的,不相信的盯着丁超。
丁超肯定的对素素点点头。
现在,她仔细回想子午杀她爹那天的情景,心中不得不相信丁超说的是真的。她突然发现她爹对她的爱是如此的伟大,为了她能跟她爱的人在一起,为了她将来的幸福,他用生命将她爱的人留在了她的身边。
眼泪从她眼睛里流了出来,她轻声的,悲伤的叫了声:“爹!”
丁超缓慢的对素素说:“你不要难过,一切都是命,你要好好把握,好好珍惜。”
素素泪眼婆娑的盯着丁超,说:“其实,爹完全可以不必这样的,我自己能做到,我能得到他的。”
丁超用疑问的目光紧紧盯着素素,那目光仿佛在问她:从重庆回来这些天,你走进他的心中了吗?
素素就低下了头。
丁超缓慢的继续说:“三年前,幺店子那场大火的事情······”
素素立即抬头紧紧盯着丁超,等着他继续说下去,她知道丁超会说下去的,而且还会让她大吃一惊。
子午在茅屋中找锄头,转身从茅屋的缝隙中看见丁超在跟素素说着什么,素素在不停的对丁超点头。子午不再看他们,在茅屋中继续找锄头。他在角落中找到了一把生满锈的锄头,他拿着锄头转身,看见丁超还在对素素说话。子午没有去猜测丁超在对素素说什么,但他看见素素的脸色突然变得异常吃惊,就拿着锄头走出茅屋,走了过去。
素素一脸不相信的表情盯着丁超问:“您说的是真的?”
丁超对她点点头。
素素盯着丁超,喃喃的说:“原来我舅舅说的是真的。”
这时候,子午拿着锄头走了回来。
他们二人立即停止了说话。
子午走到他们面前站住。
丁超对他缓慢的说:“子午,你挖三尺宽,三尺深,五尺长,在我这四根木桩之内挖。”
子午就走进丁超放好的线框内,高举着锄头挖了下去。
“砰,砰,砰!”
锄头挖在泥土中,发出这样的声音。
丁超跟素素静静的看着子午。
太阳偏西的时候,子午将墓穴挖好了。他擦一把额头上的汗水,从墓穴中跳了出来。站在墓穴前,满意的看着他挖好的墓穴。
丁超看一眼子午后,双手拿着双刀慢慢的站起身,走到墓穴前,看过墓穴后,脸上露出满意的表情,他对子午说:“子午,把我的席子拿过来放进去。”
子午丢下锄头,转身过去将丁超坐过的席子拿过来放入墓穴中,并将它铺好。之后,又跳了出来。
丁超跳了下去,站在席子一头,对子午说:“我走了以后,你们就将我埋葬在这个墓穴中。”
子午对丁超点了点头。
素素过来站在子午的身边,双手紧紧抓住子午的手臂,紧张的盯着墓穴中的丁超。自这次见面以来,今天是素素第一次主动抓住子午的手臂,这算不算反常?子午没有注意。
丁超抬头看着天空。
天空中依旧阴沉沉的,给人一种郁闷的心情。
丁超别意的看一眼素素后,缓慢的说:“我可以走,可以放心的走了,小雪,你等着,我来了,来了······”
突然,丁超握刀的右手动了一下。刀光没有闪现,但子午跟素素看见在丁超的脖子上有了一道很深的刀口。鲜血从刀口中流了出来。
子午跟素素大惊,口中大叫一声:“丁爷爷!”二人双双跪下,脸色异常的悲痛。
丁超脸上带着满意的笑容,慢慢地倒了下去,倒在了墓穴中的席子上。双刀,在他手中紧紧的握着。丁超的双眼,慢慢的合上了。
素素一下靠在子午的身上,痛哭起来。
泪,在子午的脸上默默的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