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午心里仔细的回忆着：杜鹏身上也不是这样的味道，他身上是堕落，秃废的味道。这样的味道是可以装出来的，子午心里又想：当时素素在场就好了，可以闻出瞎子鹏身上的味道。心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下，不敢继续往下想了。
土拨鼠看着子午问：“是一样的吗？”
子午摇了摇头，答：“不是。”
土拨鼠说：“我说了，不是我，我土拨鼠做事，从来不会如此毒辣。”
子午说：“那会是谁呢？”既在问自己，也在问别人。
土拨鼠说：“也许，丁超知道。”
子午答：“他已经死了。”
土拨鼠说：“没有亲眼看见，就不要说他死了，前些年他绝迹江湖三十多年，人们都以为他死了，到最后他还是出来了。”
素素听了，眼前出现了多年前的往事。
那是一个中秋的傍晚，她一个人在龙云山的菩提树下，她准备独自一人回紫金寨去，她走了两步，再次回头最后一次看一眼上山顶的路口。
一个黑衣老人，疲惫的出现在上山顶的路口上。
“爷爷！”
素素惊喜的叫道。跑了过去。
老人伸出双手，握住素素的双手。脸上有了一丝微笑。
素素说：“爷爷，我以为你不回来了，把素素一个人丢在这里了，再也不管素素了。”
素素的爷爷艰难的笑着，说：“只要爷爷还有口气在，爷爷就不会把素素一个人丢下。”
素素睁着她的大眼睛问：“那个人的武功很高吗？”
素素的爷爷答：“是的，比爷爷高很多，爷爷差点回不来了。”
素素眨着她的大眼睛说：“再高也没有爷爷的武功高，爷爷回来了。”
素素的爷爷缓慢的说：“我的魔刀还没出鞘，他的刀已经从我的头顶向下划过了，他太快了，三十年前不是他的对手，今天还是不是，魔刀不是他的对手，永远不是。”
素素紧紧盯着爷爷的脸，她看见的是疲惫而又秃废的表情，就说：“爷爷好好的。”
素素的爷爷说：“他手下留情了，放了我。”
“哦。”素素说。
素素的爷爷说：“素素，走，我们回家。”
素素就高兴的牵着爷爷的手，一同向家的方向走去。
那时，她不知道那个人是谁，后来知道了，他名叫丁超。
往事，仿佛就在昨天一般。
子午说：“就算他没有死，隐居深山，也不知道是谁干的。”
土拨鼠脸上露出别意的笑，说：“他跟你家是有渊源的，什么样的渊源，你比我清楚，也许，那件事是他指使别人干的，也许他知道是谁干的，虽然他隐居深山，但他有一个耳目在外面，江湖中的一切，他了如指掌。”
子午盯着土拨鼠，说：“他隐居在什么地方，他的耳目是谁？”
土拨鼠说：“他隐居在乌龙镇，听说牛鞭知道地方。”说完，土拨鼠就牵着阳娇娇，走到小店大厅中。
子午跟素素走了出来，对站在大厅中的土拨鼠一抱拳，说：“打扰了，告辞。”之后，就跟素素走出了小店。
“子午。”阳娇娇着急的叫道，要冲过去。
土拨鼠一把抓住阳娇娇的手，把她拉在身后。
子午停了一下，没有回头，带着素素走进太阳下。蝴蝶，又聚在他们头顶飞翔。
“爹，你为什么要拉着我，我要跟子午去。”阳娇娇在土拨鼠身后伸出头，看着远去的子午跟素素说。
土拨鼠说：“你得不到他。”
阳娇娇说：“软藤缠死硬树，我软泡硬磨，总有天他会接受我，让我做他的女人。”
土拨鼠说：“他是一颗死树。”
阳娇娇惊讶的盯着土拨鼠，说：“死树？”
土拨鼠说：“是的，他会被丁超杀死的，他打不过丁超。”
阳娇娇大惊，急忙说：“那我赶紧去阻止他。”
土拨鼠盯着阳娇娇，说：“你说的他会听吗？”
阳娇娇就难过的盯着子午，盯着他们走向天涯。
子午要找丁超，只有牛鞭知道地方。这就是子午为什么带着素素要来牛家村。
这是一个阳光明媚的上午。
子午跟牛鞭走到一起，子午双手对牛鞭抱拳，口里叫道：“牛老爷。”
牛鞭也对子午双手抱拳说：“青木大侠。”之后，牛鞭也不寒暄，问：“不知青木大侠来小村有何贵干？”
子午也不绕圈，说：“听说牛老爷知道丁超的下落，晚辈特来请教。”
牛鞭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他眼睛紧紧盯着子午，问：“你听谁说的？”
子午也不隐瞒，他说：“土拨鼠。”
牛鞭说：“一个贼的话你也信？”
子午答：“别无选择，牛老爷不知道？”
牛鞭没有说知道，也没有说不知道，他问子午：“你找他什么事？”
这时候，素素已来到子午身边，突然说：“讨债。”
牛鞭一惊，盯了素素一眼，眼睛盯着子午：“讨债？他隐居几十年，怎么会欠你的债？”
子午还没来得及开口，素素就抢着说：“我爹十年没下过山，结果前些天有人跑来找他，硬说他杀了人，将他杀死。”
子午的头就垂了下去。
牛鞭惊异的盯着素素，问：“你爹是谁？”
素素答：“土匪头子。”
牛鞭仔细的盯着素素，口中审慎的说：“你父亲是紫金寨的李猛，你叫李素。”
素素说：“是。”突然问：“牛老爷是怎么知道的，我们从来没有见过。”
牛鞭说：“你长得像你的母亲牛素。”
素素就没再说什么了。她听寨子中的人说过，她的母亲叫牛素。
但是，牛鞭却还在说：“你的母亲，是我的亲妹妹。”
子午一下抬起了头。
素素惊得睁大了眼睛。
牛鞭说：“当年，你的父亲把你母亲抢上了山寨，你母亲的美丽是我们这一带出了名的。”
素素急忙问：“您们怎么没有将她抢回来，您武功不低？”
牛鞭叹息一声说：“你父亲是八大金刚之一，他们八寨连营，动一寨而牵八寨，我势孤力薄，怎么斗得过他们。”
素素说：“你知道丁超的下落，为什么不去求丁超帮助，丁超可是武功第一。”
牛鞭说：“我去求过，但丁超说你的母亲很爱你的父亲，他不能去将一对好姻缘拆散，不能将两个相爱的人分开。”
素素说：“怪不得我父亲要给我取这个名字，原来他一直怀念着母亲。”
子午看看素素，又看看牛鞭。
素素激动的叫道：“舅舅。”
然后，泪就流了出来。
“素素。”牛鞭也激动的叫道。
然后，泪流满面。
两个人，就抱在了一起。哭声就在他们嘴里响起。
子午看着他们，心潮起伏。
过了一会儿，素素离开牛鞭，她望着牛鞭说：“舅舅知道素素的名字，证明舅舅一直在暗中关心着素素。”
牛鞭擦去脸上的泪说：“我虽然没有在江湖中走动，但我一直在暗中观察着你，只是有一次你突然失踪了一年多，很教我着急了一段时间，直到听说你再次出现在山寨，今天你的这身打扮，教我差点没有将你认出来。”
素素低下头，没有回答她为什么失踪，失踪去了哪里。
子午这时候说：“她到重庆做乞丐去了。”
素素就狠狠的瞪了子午一眼。
牛鞭惊异的看子午一眼，又看着素素，问：“是真的吗？”
素素就默默的点点头。
牛鞭又问：“为什么，好玩吗，还是你不听话，你父亲将你赶出去的？”
素素偷偷看了子午一眼，没有回答。
子午不明白的看着素素，也想知道她为什么要去做乞丐。
素素的表现，牛鞭看在了眼里，就突然一下明白的说：“哦，当年你母亲也是这样······”话还没说完，素素就打断了。
“舅舅。”素素着急的叫道。
牛鞭一愣，立即又明白了，他笑着说：“哈哈哈，今天是个好日子，是我跟我妹妹的女儿重逢的日子，走，进屋去说。”说完，就一手牵着素素的手，一手抓住子午的手，要进屋去。
子午这时候却扫兴的说：“牛老爷的好意晚辈心领了，您还是告诉我丁超的下落，我急着去找他。”
牛鞭盯着子午，问：“讨债？他到底欠下了你什么债？”
子午还没来得及说，素素就说：“舅舅知道他是谁吗，他是子午，子敬的孙子。”
牛鞭恍然大悟的说：“哦，是翡翠顶上翡翠公馆中子家老爷的后裔，不过，多年前丁超跟子家老爷渊源很深，当年丁超只身独闯火龟寨，将子敬从火龟寨中救了出来，按理说他对子家有恩，怎么会有债？”
素素说：“有恩就有债，说不定当年丁超因为救了子午的爷爷，而没有得到足够的回报，所以就有了债。”
牛鞭就盯着子午问：“你们是什么债？”
素素又答：“命债，三条，幺店子大火烧死的三人，就是子午的家人，母亲，妻子，孩子。”
“啊！”牛鞭大吃一惊，目光很是慌乱了一下，之后，丢开子午跟素素的手，接着说：“不不不，你误会了，丁超不会做那样的事。”
子午说：“我想找到他，问问他是谁放的那把火。”
牛鞭目光又慌乱了一下，眼珠一转，立即说：“他隐居多年，怎么知道是谁放的火？”
子午说：“据说，他有眼线在外面。”
牛鞭平静的说：“实不相瞒，他的眼线就是我，江湖中的一切事情，都是我告诉他的，我不知道是谁在幺店子放的大火。”
素素说：“哎呀，舅舅，您就告诉他吧，让他自己亲自去问，不然，他是不会死心的。”
牛鞭就一把抓住素素的手，将素素拉到一边，在素素耳边嘀咕起来。
子午站在那里看着他们，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他只看见牛鞭在对素素说什么，接着就看见素素紧紧盯着牛鞭大声说：“您骗人。”他看见牛鞭叹息一声，说：“舅舅没有骗你。”
素素大声说：“你还是告诉他吧。”
牛鞭转脸望着北面那一片大山。
子午也跟着他的目光望过去。
大山那边是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