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的路上,一座长满杂草的坟。坟看上去也就两三年,算旧坟,也算新坟,抑或,半新半旧的坟。
坟在山坡上,山坡下面不远处是一座村子。
坟前,站着四个人。子午,素素,和一个中年妇女;中年妇女身边是一个八九岁的小男孩。
蝴蝶在子午跟素素头顶盘旋。
子午带着素素跟蝴蝶一走进潘家村,就对在村口的村民打听飞天鼠潘江隼的家在什么地方。坐在村口洋槐树下的一位老人指给了他。
走到村北三间青瓦房前,子午看见一个中年妇女带着一个八九岁的小男孩坐在屋檐下的台阶上。子午走过去,问:“姐姐,这是潘江隼的家吗?”
女人抬头,看着子午。
子午从她的脸上看见了忧伤和无奈。
女人看了一会儿子午,答:“是。”
子午问:“他在吗?”
女人又看了子午一会儿,答:“在。”
子午立即说:“叫他出来。”
女人看了一会儿子午,突然站起身说:“还是我带你去见他吧,他在山坡上。”之后,就牵着小男孩的手走向村外的山坡。
子午带着素素跟蝴蝶跟了过去。
站在坟前,中年妇女说:“这坟里躺着的,就是你们要找的人。”
子午盯着坟说:“他是什么时候死的?”
女人答:“三年前的冬天。”
子午又问:“他是怎么死的?”
女人忧伤的说:“那天晚上,他去乌龙镇毛家湾毛家大地主家行窃,被毛家用计捉住,给活埋在了粟家梁上,三天后,毛家派人来通知我,叫我去收尸。”说到这里,女人的眼睛湿润了。
子午说:“飞天鼠的武功很高,一双飞毛腿也无人能及,他是怎么被抓住的?”
女人摇摇头,说:“不知道,我带着人去将他从活埋的地方挖出来,看见的是真真切切的他,他张着嘴,啃了一嘴泥巴,听从土中将他抬出来的人说,他双腿断了,腰椎断了,双手断了,就连脖子也断了,嘤······”女人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
子午说:“你的意思是,他们对他用过酷刑后再将他活埋的?”
女人哭着说:“不知道,我只知道他走了,丢下我们孤儿寡母的。”
子午说:“看来,他不是我们要找的人。”
素素不说话,把脸别到一边。
女人擦一把眼泪问:“你们找他什么事?”
子午看着坟说:“本以为,乌龙镇幺店子的那一场大火是他放的,没曾想他早已死了。”
素素眼睛盯着一边,口里突然说:“有一种死,叫假死,目的就是迷惑他的仇人,让他的仇人相信他真的死了,这样就不会再找他报仇。”
子午扭头盯着素素,说:“你的意思是,飞天鼠是装死?”
素素没有说话,也没有回头看子午。
女人这时候说:“他不是假死,我亲眼看见是他,我们村的人也看见是他,村里人可以作证,我倒希望他是假死,我们母子就有依靠了,即便是躲到天涯海角去也好。”说着说着,女人又开始流泪了。
“有一种眼泪叫假泪,有一种悲伤叫装,有一种人叫戏子。”素素说。还是不回头。
子午明白素素的意思,他说:“看得出来,她的悲伤和眼泪不是装出来的。”
素素突然扭头盯着子午说:“你看过戏吗?那些戏子演的跟真的一样。”
女人擦一把眼泪,说:“我承认,在跟飞天鼠之前,我是一个戏子,自从跟了飞天鼠之后,我就是一个常人了,如果你们不相信,就挖开这坟墓看一看吧。”
素素盯着飞天鼠的女人说:“挖开看见的也是一具白骨,怎么能证明白骨就是飞天鼠?”
飞天鼠的女人说:“我说了,他的双腿断了,腰椎断了,脖子断了,你们挖开后,看白骨是否如我说的这样。”
子午急忙说:“不必了,我们相······”
话还没说完,就被素素打断了,素素说:“的确不用挖开来看了,这坟墓中躺的,一定不是飞天鼠本人,如果真是你的男人飞天鼠,无论如何你是不会允许我们挖开来看的,谁愿意自己男人的坟墓被别人挖开。”
子午一惊,突然有了种被骗的感觉。他用这样的目光盯着飞天鼠的女人,听她怎样回答。
飞天鼠的女人着急的说:“你们不相信我的男人死了,也不相信我们村子中人作证,除了挖开来看,还有什么办法能证明?”
素素盯着飞天鼠女人的眼睛,说:“可以去找毛家大地主,一问便知。”
子午恍然大悟的说:“对呀,可你没有叫我们去找他问。”
飞天鼠的女人说:“你们把我急着了,教我想不到那么多。”
素素紧紧盯着飞天鼠的女人,说:“是一时没想到,还是故意迷糊我们,怕我们去找他问?”
飞天鼠的女人急忙说:“你们可以去问毛家大地主,看他是不是将我的男人活埋了。”
素素盯着飞天鼠女人的眼睛说:“飞天鼠行窃,向来有个搭档,就是土拨鼠,每次行窃的时候,他们俩人都会同时出击,配合得很好,既然飞天鼠都被活抓了,为什么土拨鼠还活着?难道,是土拨鼠出卖了飞天鼠?”
飞天鼠的女人盯着素素,张口说不出话来。
子午立即说:“是呀,今天在虎头寨下面的树林中,我将土拨鼠杀了。”
飞天鼠的女人又惊讶的盯着子午。
素素立即说:“他不是土拨鼠,只是江湖中的一个普通杀手,使的兵器跟土拨鼠一样而已。”
子午很吃惊,盯着素素说:“你看过他的真面目?”
素素点头答:“看过。”之后,从包袱中拿出一把飞刀,递到飞天鼠女人面前,说:“你见过这把飞刀吗?”
飞天鼠的女人盯着素素手中的飞刀,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她说:“这是一把集市中常见的小刀。”
素素说:“这么说,你见过。”
飞天鼠的女人说:“如果说在集市中的摊贩上,我见过,如果是飞天鼠,我没有见过,他从来不用飞刀,只用剑。”
子午这时候也从包袱中拿出一把飞刀,跟素素手中的飞刀放在一起对比。
素素拿过子午手中的飞刀闻了闻,脸上露出了惊讶,她说:“你这把飞刀是在什么地方得到的?”
子午想说是杀死端木芳子的飞刀,但说出来的却是:“是在我独行那段时间得到的。”
素素说:“你这把飞刀是女人发出来的,刀柄上还残留着女人的胭脂味道,我这把飞刀是男人发出来的,但不是子光的,是魔鬼的味道。”
子午惊讶的盯着素素,说:“难道,要杀我的是两个人?”之后,从包袱中将另外两把飞刀拿出来,交到素素手中。
素素接过两把飞刀后闻了闻,说:“这两把飞刀也是女人发出来的,你还有几把这样的飞刀?”
子午说:“就这三把。”
两把杀死端木芳子,一把在天下正义会外面暗杀子午的。杀死于渊的飞刀,子午知道是子光发出来的。
素素说:“这些时间只有三人被你活捉逼问?”
子午就说:“本来还有一把的,但我没有拔下来就走了。”
素素哦了声,没有再问下去。
子午喃喃的说:“一个子光,一个女老板,现在又多了一个内力强劲的人,子光死了,这两个人是谁?”
素素又闻了闻飞刀,说:“也许,他们是夫妻,一个在你回来后寻仇人的路上找人劫杀你,一个守在这里,在接下来的路上找人杀你。”之后,目光紧紧盯着飞天鼠的女人。
子午也将目光盯着飞天鼠的女人,他说:“前段时间,是你一直在暗中找人杀我,你就是那个女老板。”
素素惊讶的扭头盯着子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