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午盯着有权说:“一路上,五魔帮出动很多人,也这样围攻我,我一样冲出去了。”之后,子午握紧腰间的青木剑。
有权厉声说:“现在,你的女人在我们手里。”
有权的话音一落,他身后就走出四个人:竹子被三个人押着从后面走了出来。
竹子一看见子午,立即叫道:“子午救我。”
子午看见,两把剑架在竹子左右的脖子上,背后还有一把剑抵在竹子的后心上。他看见竹子的面纱没有被天下正义会的人扯下来,他还是看不见她的真面目。
有权这时候又说:“就算你的女人没有在我们手里,我们这么多人,就是站着不动,让你杀,你也会被累死的。”说完,有权就对子午扬扬头。
子午回头看向外面,就看见院子中站满了黑压压的人。他知道这些人都不是普通高手,都是江湖中的精英,真要跟他们打起来,自己很难脱身。
子午握青木剑的手松了,他说:“我们不必走到这一步的,走到这一步,正中了于渊的圈套。”
有权盯着子午。
子午继续说:“这是于渊故意挑起我们斗争,他好坐收渔翁之利,有会长千万不要中了他的奸计。”
有权还是盯着子午不说话。
子午继续说:“我为什么要去野牛山寻找仇人,这是于渊指引的。他为什么要指引我去野牛山?因为他知道野牛山顶是天下正义会的英雄们藏家眷的地方,天下正义会一直想剿杀于渊,于渊对天下正义会恨之入骨,所以一直想杀你们的家眷来报复你们。他见我报仇心切,于是就设下奸计将我引到野牛山来,假我之手,破除上野牛山的重重陷阱,他就悄悄上山,将你们的家眷全部杀死,再嫁祸给我,让我们双方拼死搏斗,当我们斗个两败俱伤的时候,他就会出现,将剩下的人一网打尽,我们大家都不要中了他的奸计。”
围着子午的人互望着,不知子午的话真假。
有权这时候说:“他已经跟我们化解了仇恨。”
子午说:“这不是化解,你们的仇恨永远化解不了,这是于渊使的又一条奸计,因为他知道,他杀野牛七怪及你们的家眷这件事,早晚会被天下人知道,当你们知道这件事的真相后,会倾巢去找他报仇,那时,他还得面对跟你们大战一场,他知道他不是你们天下正义会的对手,所以才假意跟你们化解仇恨,让你们专心对付我,让我们斗个两败俱伤,他好坐收渔翁之利。于渊不仅仅想杀你们,更想杀我,因为是我的仇人出钱请他来杀我,一路上,我遇上很多这样的杀手。”
有权狐疑的盯着子午。
子午继续说:“于渊是什么样的人,江湖中人都清楚,他这样的人能活到现在,靠的是什么,当然是狡猾,他这样狡猾的人所说的话,能信吗?大家千万不要被他的谎言蒙蔽了双眼,被他的狡猾迷惑了心智。”
有权盯着子午问:“你的意思是?”
子午答:“如果有会长不信,宽限子午十日,待子午去九塔山将于渊捉来,当面对质,一问便知。”
刘万春突然大声叫道:“会长莫信,他是想逃到九塔山中去躲藏,不是去捉于渊,而是去跟于渊狼狈为奸,会长千万不要中了他的奸计。”
有权却突然大声说:“好,我给你十日。”
刘万春大声叫道:“会长。”
有权对刘万春举起了手,口里说:“不过,你的女人得留在我们天下正义会中作人质,如果十日后你不能将于渊抓来,我就将你的女人杀死,我相信你不是一个无情无义的人。”
竹子着急的望着子午,口里叫道:“子午。”
子午看一眼竹子,说:“好,一言为定。”
竹子再次叫道:“子午。”
有权说:“一言为定。”
子午说:“不过,你们得好好照顾她,不能让她吃半点苦头。”
有权答:“这个你放心,在我们约定的日子内,我不会对她做什么,期限一过,就要她人头落地。”
子午再次看竹子一眼,说:“竹子,你放心,我会带着于渊回来救你的。”之后,转身。
有权将手一挥,围着子午的人一下让开。
子午右手握着腰间的青木剑,左手背在背后,头略昂,向前迈步走向天涯。
明月照九州。
今晚的月光很好。
蓬州城的大街小巷在明亮的月光下如同黎明,地上的青石板清楚可见。
一个披头散发,衣衫褴褛的老人,双手抱着自己的双腿,坐在蓬州城磨子街南街西面的屋檐下。老人的脸被披散的头发遮着,那双眼睛,从头发的缝隙中闪烁着光芒,如黑夜中的猫眼一般。
老人离天下正义会大门有三十丈的距离。老人却时不时的扭头看向天下正义会的大门。一副想进去,却又没有勇气进去的样子。
天下正义会的大门隆隆的打开了。
老人的目光立即紧紧的盯着天下正义会的大门。
子午从天下正义会打开的大门中走了出来。
大门在子午身后隆隆的关上了。
子午没有停留,迈步向磨子街南街走来。
老人的目光停留在子午身上,望着子午向他这边走来。
子午走到老人身边,站住。取下背上的包袱,从里面取出一部分干粮,转身交到老人的手里,之后,迈步继续向前走去。
老人望着子午,从头发缝隙中闪烁着光芒的双眼中,似有眼泪流出来一般。当子午走出一丈远的地方时,老人突然站起身,对着子午的后背跑了过去,脚落地无声。
子午停住脚步,不回头,口里突然问:“你也是来杀我的吗?”
老人立即站住,但他已到了子午的身后。他盯着子午的后背,没有说话,但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而粗重。
听着急促而粗重的呼吸声,子午慢慢的转过身,眼睛盯着月光下的老人。子午借着月光突然发现,这位老人右边脖子上有一条很长的伤口。虽然已经结痂,但子午看出这伤口是不久前留下的。
子午盯着老人,再次问道:“你是来杀我的吗?”
老人盯着子午,没有说话。老人的嘴唇颤抖着,仿佛在说什么,但又没有声音发出来。
子午没有看见老人颤抖的嘴唇,不说话就是默认,子午就问:“是谁请你来杀我的?”
老人还是不说话,紧紧的盯着子午。
子午就说:“如果你告诉我请你来杀我的人是谁,我会放你离开的。”
老人对子午摇摇头。
子午就说:“我出手很快的,会在你原有的伤口上再留下一道伤口,不过,我留下的伤口,会教你看不见明天的太阳。”
老人对子午继续摇头。
子午盯着老人说:“你不信?”继而又说:“很多人当初都不信,但等他们相信的时候,就看不见第二天的太阳了。”
老人就点头了。
子午看着老人,问:“你点头是说你不相信,还是说相信?”
老人就盯着子午,既不点头又不摇头了。
子午说:“把请你来杀我的那个人说出来,明天你还能看见天上的太阳。”
老人盯着子午,又开始摇头了。
子午自嘲的笑一下,说:“哼,看来我的心思是白费了,一个杀手怎么肯将请他的人说出来呢,说出来就违背了职业道德,一个违背职业道德的杀手,以后在江湖上还怎么混。”
老人对子午点点头。
子午盯着老人,说:“出手吧。”
老人盯着子午,又连连摇头。
子午盯着老人,说:“既然你是来杀我的,为什么不动手?”
老人又连连摇头。
子午盯着老人说:“一个杀手见到了他要杀的人而不出手,你怎么拿得到钱?”
这下,老人不仅摇头,连双手也抬起来对子午摇着。
子午盯着老人,看了半天才说:“你的意思是,你不是来杀我的?”
老人连连点头,表示子午说对了。
子午盯着老人,问:“你是哑巴,不能说话?”
老人又连连点头,承认自己是哑巴。
子午说:“江湖上很多杀手,都会或这,或那的装疯卖傻,装聋作哑,去迷惑他要杀的人,等他要杀的人对他放松戒备时,他们就会突然出手,将他们要杀的人暗杀掉。我想,你应该也是这样的杀手吧。”
老人急忙又是摇头,又是摇手。
子午说:“在要杀的人面前,每一个杀手都不会承认自己是杀手。”
老人盯着子午,一副不知该怎样做的样子。
子午盯着老人说:“我知道我说对了,这一年来,你这样的杀手我见过很多,他们时而扮成新娘躲在花轿中来杀我,时而扮成死人躲进棺材中来杀我,时而装扮成踩怪叫的酒鬼来杀我,到现在我都还活着,你今天装疯卖傻,装聋作哑的来杀我,我一样会看见明天的太阳。”
一个娇弱的人影在磨子街东面的房顶上由北街向南街飞跃,到子午他们这边时,落在了一条黑暗的小巷中。这个娇弱的人影从小巷中走出,站在子午身后的黑暗中看着月下的老人跟子午。
听了子午的话,老人对子午点点头,接着又摇摇头。
子午看着老人说:“你的意思是,你会将我杀死,我看不见明天的太阳。”
老人急忙摇头。
子午说:“你是媒子,真正杀我的人不是你,你只是来引起我的注意,让我专心来防备你,给那个真正杀我的人制造杀我的机会,当我的注意力全在你身上时,他就突然在背后对我下手,你骗不了我,你的帮手已经来了,就藏在我身后的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