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
一座气势宏伟的大宅园,耸立在蓬州城中磨子街东边。高大的门上,有一块牌匾,上写五个铱金大字:天下正义会。
高大的大门前,两边各站着四个手拿刀枪的壮汉。壮汉站在大门前,显得异常的威武。教过往的行人们在路过大门前的时候,头低低的低着,快速跑过。
今天,是蓬州城当场的日子。赶场的人很多,走过天下正义会门前的人也很多,但他们全都挤在对面街边走过,教天下正义会的门前空旷。
午时,刘万春三人押着竹子走进了天下正义会总部。他们四人走进天下正义会的大门后,天下正义会的大门就被关上了。门口站岗的八个人,也都跟着进去了。天下正义会透出了如临大敌一般的浓重气息。
傍晚的时候,子午站在天下正义会的大门前,看着紧闭的大门。
路人们用奇怪的眼神盯着子午,他们知道像子午这样的怪人,都是高手。知道天下正义会迎来了有史以来第一个劲敌。他们都想留下来看热闹,但又怕被误伤。所以就迈着迟疑的脚步,慢慢地从天下正义会门前走过。
子午看了会儿紧闭的大门后,就走过去,左手抓起门环,连敲三下,之后,口里大声说:“在下浪子子午,前来天下正义会赴约。”
子午连敲三次,连叫三声,之后,向后退三步,等着天下正义会的人开门。
过了片刻,子午听见了奔跑的脚步声,是很多人的。
子午知道,天下正义会将他当作了仇人,今天集所有高手之力要将他置于死地。
子午握紧腰间的青木剑,等待着天下正义会大门打开那一刻的到来。
天下正义会的大门在子午的等待中打开了。大门打开的一刹那,里面突然一下亮起了火把。火把将里面照得如同白昼。
子午看见,天下正义会的院子中,从大厅到大门前,两边站着一排手拿刀枪,高举火把的,面目强悍的壮汉。子午知道,这些人都是江湖中的高手。
这时候,子午听见厅门口有人高声叫道:“有请子午。”
就凭这阵势,一般的江湖高手一见,都会吓得双腿发软,浑身打颤了。子午不怕。他虽然没有见过这样的阵势,但比这里更凶险的场面他都闯过。他知道,天下正义会中不是狼窝虎穴,这是天下正义人士组的帮会,所做的事情都是公正合理的。他决定,进去跟这些人讲理。
子午右手握紧腰间的青木剑,左手背在背后,头略昂,迈步走进天下正义会的大门。
大门在子午的身后隆隆的响着关上了。子午还听见了上栓的声音,他知道,天下正义会的人今晚不打算让他离开。
子午没有停步,就是顿一顿都没有,平静的走向天下正义会的大厅。
两边站着的壮汉们,全都凶恶的盯着子午。
子午知道,他们在给他下马威,先从气势上压倒他的心智。接下来又会用怎样的方法来慑他的心魄,他不去想,等到什么样的事情出现时,再随机应变。
子午平静的,沉稳的走到了天下正义会大厅前。
刚才在大厅门前喊话的人,这时候对子午把手一摆,口里说:“请!”之后,就让到了一边。
子午走上台阶,走进大厅。
大厅中也灯光明亮。子午看见大厅正中坐着一位身穿蓝色绸缎,威猛魁梧的中年男人。此人目光如炬,面如紫酱,方脸膛,浑身透出凛凛正气。教人一看见他,心中就有一种愿做他的手下,跟着他走的味道。
子午一看见此人,心中就有了一种找到说理的地方的味道。心中的一些担心和疑团,一下释然。
子午扫了一眼厅里,厅里站满了江湖中的高手,他们个个仇恨愤怒的盯着他。他看见刘万春等三人也在其中。
子午对着厅正中的这个人,走了过去。走到他面前,子午站住,对这个人拱手一礼,说:“在下浪子子午,拜见天下正义会有会长。”
有权盯着子午,问:“你就是子午?”
子午答:“是。”
有权盯着子午说:“真是江湖代有人才出,我们这些人还没老,你这个新秀就出现了。”
子午答:“不敢。”
有权话锋一转,厉声说:“可惜了,你走错了路,步入了邪恶的深渊中万劫不复了,成了江湖正义人士的仇人。”
子午说:“在下步入江湖,情非得已,至于走上的江湖路是正道还是邪恶,我已顾不得那么多。”
有权说:“情非得已?”
子午答:“是。”
有权问:“怎么个情非得已?”
子午答:“我全家人被人害死,迫使我走上了江湖路,我只想找出杀我全家人的凶手,无论谁挡着我,我都不会客气。”
有权厉声说:“为了找出你的仇人,你就可以滥杀无辜,将天下正义会中的七位长老都杀死?”
子午平静的答:“野牛七怪不是我杀死的。”
有权大声说:“他们在临死之前,发出了正义令,说是你杀的他们,及他们保护的人。”
子午答:“那是我跟他们商量好,演一出戏给杀死山顶上那些人的真正凶手看的,以此来让真正的凶手现身。”
有权问子午:“真正凶手现身了吗?”
子午答:“现身了。”
有权问:“他是谁?”
子午说:“百钓神手·于渊。”
“哈······!”
满厅的人全都一下笑了起来,里面充满了嘲讽的味道。
子午静静的看着他们笑。
笑过后,有权说:“你真会推,将罪责推到于渊头上。”
子午答:“我说的是真的。”
有权厉声说:“既然找到真正的凶手,为什么他们没有发出撤销正义令的响箭?”
子午答:“因为他们没有机会。”
有权厉声说:“是的,因为你杀了他们。”
子午答:“不是,是百钓神手于渊杀了他们,我亲眼所见。”
有权厉声说:“你又推到了于渊的头上。”
子午答:“不是推,我说的是真的。”
有权说:“真的,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子午说:“于渊杀了他们后,还拿走了他们身上撤销正义令的响箭,现在,响箭还在于渊的身上。”
有权冷冷的说:“也可以这样说,你杀死了我们的七位长老,于渊路过,七位长老在临死前就将撤销正义令的响箭交给了他,让他带走,以免你杀了他们后发出撤销正义令的响箭,让我们永远找不到真凶,让你永远逍遥法外。”
子午说:“不是,如果真是这样,这些天他就已经来到天下正义会,将响箭交还给你们。”
有权从身边的桌子上拿起一样东西,冷冷的问子午:“是这个吗?”
子午睁大了眼睛,有权手里拿的,就是于渊从猴怪身上搜出的那支响箭,子午清楚的记得,那响箭上捆着一段红绳。看着响箭,子午没有说话。
有权说:“你见过这支响箭吧。”
子午点点头,说:“见过,那段红绳我记得。”
有权看了一眼响箭上的红绳,说:“这不是红绳,是猴怪的鲜血。”
子午盯着有权,问:“他不是跟你们有仇吗,怎么还敢来将响箭交还给你们?”
有权说:“正因为他跟我们有仇,我们一直想剿灭他,所以他就送来响箭,并将野牛七怪的事情及杀山顶上人的凶手告诉我们,以此来换取我们不对他的剿灭。”
子午说:“哦,这样就说得通了。”
有权说:“你以为他跟我们有仇,就不敢把响箭给我们送来,即便他给我们送来,我们也不会相信他,所以今天你才有恃无恐来我们这里,对吗?”
子午摇摇头答:“不是。”
有权问子午:“你知道我们的七位长老保护的都是些什么人吗?”
子午答:“听野牛七怪说,是天下正义会中这些英豪们的家眷。”
有权大声说:“是的,他们都是我们天下正义会中的英雄豪杰们的亲人,和遗孤,遗孀们。”
子午一惊,“哦!”他突然发觉,这件事变重大了,复杂了。
有权继续说:“为了我们天下正义会中的英雄豪杰们在对付恶人时不手软,不被恶人所威胁控制,我将他们的亲人接到野牛山顶上藏起来,派七位长老去保护他们,还在路上布下了重重陷阱,没想到,还是被你闯过,被你杀了。”
子午说:“人不是我杀的,我上去的时候,她们刚刚死亡,是被于渊杀死的。”
有权说:“于渊去杀他们,难道我们七位长老不去阻拦他?”
子午盯着有权说:“我上去的时候,没有看见野牛七怪,直到我在村子中找了一圈后,野牛七怪才现身。”
有权说:“你的意思是,我们七位长老失职了?”
子午说:“是疏忽,是大意,就算不失职他们也看不见于渊,于渊会隐身大法,别人是看不见他的。”
有权盯着子午,没有说话。
子午继续说:“所以,当我提议,跟他们演一出戏来诱真凶现身时,他们都同意了,而且跟我配合得很好。”
有权问:“谁可以作证?”
子午摇摇头,说:“除了我自己,没有人了,见证的人全都死了,还有于渊,但他是不可能给我作证的。”
有权冷哼一声说:“哼,你自己怎么能给自己作证?我看,你这是在狡辩。”
子午摇摇头,说:“我从来不说假话。我为什么要杀山顶上那些人?我跟他们无冤无仇。”
有权说:“因为他们看见你杀了我们七位长老,所以你要杀他们灭口,令你没有想到的是,我们七位长老早已经料到你会对山顶上的人下毒手,就在死之前向江湖中发出了正义令。”
子午说:“我为什么要杀野牛七怪?我跟他有何冤仇?”
有权说:“因为他们阻止你上山顶。”
子午问:“他们为什么要阻止我上山顶?”
有权说:“因为他们在保护山顶上的人。”
子午又问:“我为什么要上山顶?”
有权说:“因为你以为你的仇人躲在山顶。”
子午盯着有权,心里已经有了底,但他还是问:“这些,都是于渊告诉你的?”
有权答:“是。”
子午说:“我明白了。”
有权厉声问子午:“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说?”
“呛啷”一声,左右的人全都一下拔出了兵器。仇恨的盯着子午,只等有权一声令下,就对子午发动攻击。
子午扫一眼左右的人后,说:“今天,我不是来找麻烦的,我是来救我的女人,来跟你们把整件事情讲清楚的。”
有权怒声说:“你说得清楚吗?”
子午盯着有权问:“你的意思是?”
有权大声说:“黄泥巴滚裤裆,嘉陵江水洗碳。”
子午说:“我明白了。”
有权不再说话,天下正义会的大堂中一下变得异常紧张。空气,这一刻仿佛也凝结了。
左右的人一下将子午围了起来。
子午听见周围的人呼吸一下变粗重了。
有权突然大声说:“今天,就要你血债血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