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凯文端着酒杯,来到了这个大雅间之后,一拱手,对在座各位说道:
“我来敬各位一杯酒。”
众人的眼光齐刷刷的都看向了宋凯文这个年轻人。很显然,他们并不认识宋凯文。
毛二放下酒杯,冷冷的说道:
“你是谁?无名小辈,你来敬酒敬的着吗?你以为我们这些大文人们在一起雅集,任何人都有资格来敬酒的吗?!真是笑话。要注意自己的身份!你看看外面那些追随者,有谁贸然前来叨扰的?没有嘛!一看你就是不懂规矩!”
宋凯文一笑,说道:
“这位兄台,你好大的口气呀!既然是文人雅集,那在座的当然都是大文人了,大人文自然是文行,酒行,这是一个大文人的标配嘛!我倒要问问你,在文和酒两个方面你都很强吗?你的意思是你的资格已经够了,对吗?”
毛二一脸骄傲的说道:
“至于我的资格,那自不必多说。我毛二自打3岁开始读书习文,已经整整20年矣,就等着今年高考得中了。不敢说学富五车嘛,那也是才高八斗。如果实在不济,怎么能挤身成为大名鼎鼎的都城八大文人之一呢?!呵呵,怎么,你心里怀疑,还是心里不服?!”
“都城八大文人之一?就你?!我呵呵……”宋凯文一脸的轻蔑和鄙夷,“在座的其他各位,我不知道什么情况,但是就你?你也称得上是都城八大文人?你这是自封的吧?!呵呵,我看在座的其他正好是八位,你是都城八大文人排名第九位吗?呵呵。真是可笑至极!”
宋凯文的一通奚落让着个毛二很下不来台,他脸色立即涨红,支支吾吾的说道:
“一看你就不是一个读书人,你懂个什么?!我这儿说的都城八大文人,只是一个泛称,并不是具体的数字八,在这里的这个八字,说的是多位的意思。难道这个你也不明白吗?!”
宋凯文一乐,说道:
“那好吧。这个我不细究了。可是刚才我由打外面经过,忽然听到你在这里大放厥词,说什么整个醉春楼就没有一个识文断字的人,更不懂得什么诗词歌赋。这我就不服了!你这话说得不觉得有点绝对吗?小生不才,也读过几年书,正巧,今年也是来考取功名的。所以,我特地来会会你。不知道你敢不敢和我过上两招?”
宋凯文一说自己是来跟大文人毛二挑战的,立即激起了大家强烈的反应,群情振奋起来。
还要说这个都城,学风实在是好。大有百家争鸣之势啊。斗文,斗诗,成了大家喜闻乐见的一种文化活动。也正是这个原因,今天都城八大文人醉春楼雅集才吸引了这么多人来。
“好啊!好啊!斗诗!斗诗!”
“毛兄,跟他斗诗!呵呵,这下有看头了!”
“雅集要出新高潮啦!好期待!毛兄,看你的了!”
大家都拭目以待,热情极高。
毛二自然也是自视甚高,踌躇满志,跟其他的那些人来说自己水平有限,不敢逞强,可是跟突然出来的这么一个毛头小子斗诗,他还是很有把握的。毕竟这二十年书他也不是白读的嘛!
毛二轻蔑的一笑,说道:
“那好!既然有人要来自取其辱,那我也是没有办法。就让我来教教你怎么写诗作赋好了。”
姓高的那位文人冲着外面说道:
“店小二,快快加一个座位,添一副碗筷来。既然斗诗,那就要有这个形式。快来快来!”
毛二却不干了,说道:
“啊?一个不明来路的毛头小子,怎能与我等平起平坐?!让他直接入席,岂不更加拉低了我们的档次?!”
艹!宋凯文心里暗暗骂了一句,说道:
“毛兄,没想到你不但为人自负,还如此尖酸刻薄。看来,我今天就要好好斗你一斗了。既然这样,那我们先小玩一把。由刚才的高兄出题目,我们同题作诗,由大家品评,得好评者入座,次之的就站着吃酒,不知你敢也不敢?”
毛二嗤笑一声,说道:
“怕你不成?!来便来!高兄,请直接出题好了。”
那位坐上首的大文人高先生颔首,思忖片刻,说道:
“时值秋日,二位兄台不妨以秋字为题,各赋诗一首。可酝酿一盏茶时间。”
此时,大雅间外面早已经围满了人。此前他们还都在各自的座位上倾听大文人们的谈话,可听说大雅间里要斗诗了,谁也无法再矜持了,都拥到门口来看热闹。
对他们来说,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于是拥拥挤挤地各不相让。
大雅间里的毛二正在凝眉思索,酝酿诗意。
宋凯文立在一旁一脸笑意地盯着他看,这才发现,闹了半天这个毛二至今没有动过碗筷,也就是说,桌上发菜肴和茶水,他都一口未沾,只是干饮过一些酒。
嘿!这个老孙子,他果然歹毒啊!他事先知道今天醉春楼的饭菜和茶水里都已经被下过了毒,所以他绝不沾嘴而是眼睁睁看着其他文人吃吃喝喝,就等着他们统统毒倒。
就冲这一点,宋凯文心想,老子也要弄死你!因为你实在是有辱读书人的名号!
“有了!”
毛二忽然二目有神,迫不及待地脱口而出。
“好快!毛兄,这才多大一会儿?你就胸中有了妙诗?!”
“真是文思泉涌啊!毛兄果然厉害!快快吟来!快快吟来!”
大家都已经迫不及待了,纷纷催促着毛二赶紧将酝酿的诗词歌赋吟诵出来,好一饱耳福。
毛二便摇头晃脑,大声吟诵起了自己的诗歌:
“远去寒山一石径,
白云深处两家人。
停车观景枫林晚,
霜叶红赛昨夜花。”
毛二此诗一出,立即有人拍手称赞:
“好诗!好诗!”
“白描数笔,意境悠远。三言两句,韵味悠长!”
“毛兄,果然好诗啊!毛兄这真是信手拈来也!本来可以思考一盏茶功夫,可是,人家根本不用思考那么久,而是立等可取!妙!高!绝!”
“噗……”
宋凯文笑喷。
毛二面色一冷,责问道:
“你笑什么?!难道你领略不到此诗的高远意境?!来来来,你来一首我们听听!光说不练,自以为是!哼!”
宋凯文收住笑,说道:
“毛兄,我首先佩服你的确是个读书人。果然是读过一些书啊。唐朝大诗人杜牧的这首《山行》被你篡改得体无完肤,真乃悲哀至极。哈哈哈。”
“什么?篡改杜牧的诗歌?怪不得听着那么耳熟!”
“真的假的?!篡改?呜呼,快快查证一番!”
“不至于吧?!毛兄才高八斗,学富五车……”
大雅间里的人和外面的人都一阵骚乱。
高文人也是一脸狐疑,说道:
“这位兄台,你说毛兄篡改唐人诗句,可有证据?”
宋凯文一笑,说道:
“唐代大诗人杜牧,天下谁人不识君?!他的《山行》妇孺皆知!没有想到自称大文人的毛二居然公然篡改之!我真怀疑毛二是个冒牌的文人!杜牧的《山行》是这样的,我吟来,诸位听听,一听便知!”
于是,宋凯文便背诵起了这首诗。要知道,这可是他小学语文课本里的课文啊。
“山行
唐代·杜牧
远上寒山石径斜,
白云深处有人家。
停车坐爱枫林晚,
霜叶红于二月花。”
“轰……”
又是一阵骚动。大家开始七嘴八舌议论纷纷。
“果然是篡改!”
“有辱斯文啊!没想到毛兄还有如此癖好。唉,实在令人失望!”
此时的毛二早已经脸红脖子粗。
“麻蛋,老子改了好几个字,改头换面应该听不出来了啊!怎么叫这小子给识破了?直娘贼!”
恼羞成怒的毛二赶紧说道:
“化用!化用而已!顶多算是高仿!那么,你别在这里横挑鼻子竖挑眼了,有本事,你来一首原创我听!哼,真是站着说话不嫌腰疼!”
此时所有的人目光都集中到了宋凯文的身上,那意思是说,你说人家篡改,可是人家篡改得理直气壮,也颇有意味啊,那么你呢?你会吟出什么样的成色?我们拭目以待!
宋凯文一笑,说道:
“那好。那我就献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