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吧,只要死了,下了地府,变成了阴鬼。
那属于人的一面,就会迅速消失。
与人有关的情感,也会迅速冷却。
这意思并非鬼没有感情,而是没有了人的感情。
人鬼殊途,各方各面都是完全不同的。
一般而言,阴鬼与人间的联系,绝大部分都是因为利益相关。
如果没有了利益关系,这阴鬼就是恶鬼,不管有意无意,都会害人。
像陈家这样的,终究是少数,毕竟这一家子的大本营都在阴间,不能以常理对待。
诸如烟鬼赌鬼渣鬼这些,才是普遍的鬼民心态。
但凡要与人间往来,全是为了利益,没有一个例外!
也正是因为这点,地府才会让新生鬼赶紧托梦。
至于地府为什么要这么做,陈默并不清楚,暂时也不想去弄清楚。
事关生死两界,他这小胳膊小腿的,还不够人家一口气吹的,瞎凑什么热闹?
经富贵这么看似打岔,实是提醒的话,陈默几乎就断定了,这老鬼就是个老骗子。
那一分尊敬也迅速消失殆尽!
但他现在还有点犹疑,不好下决断!
就见老鬼愤愤点头,然后说道:“那可不是,那破家娘儿简直不是东西!
我这次壮着胆子来找老板,就是为了这破家娘们儿。她让我不好过,我也不能让她好过!”
“嗯,这话在理,这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天经地义的事。”
陈默赞同,然后问道,“那不知您是想让我怎么帮您?是帮您给您儿子托梦呢,还是要我出手帮忙夺回您的遗产?”
老鬼顿时喜笑颜开:“老板能出手,那最好不过了。
老头子生前还算有点本事,这家产多多少也有十几个亿,还算混了点样子。
来的路上我已经想好了,只要老板肯出手,夺回家产后,您自留一半当酬劳。
剩下的,您给我那独苗,让他安生过日子就成。”
陈默微微眯起双眼,这老鬼竟然没提让自己给他烧点阴钱,这可能吗?
不可能的事啊!
除非,他所求根本不是这些。
他敲了敲桌子:“这门生意有点大,有些细节我们需要推敲好了,才能签订契约。
首先,你那独苗确定与你是是血亲父子关系?”
老鬼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那倒也不是,他是我养子。
老头子我一辈子没结婚,这年纪大了就想着领养个孩子,以后给自己养老也好。
我与这养子的感情,可比真正的父子感情好多了。”
陈默点点头,让大丫记下来,又问道:
“家产确定有十几个亿?你这要是胡说一通,让我白折腾一趟,那我可要赔惨咯。
毕竟,我这是有地府背书的,契约一签那是想改都不能改了。”
老鬼脸色不变,摆了摆手:“十几个亿只是个大概数字,我都下来这么些年了,人间事哪里还能那么清楚?
但只要我那儿子没乱插手,那破家娘们儿别胡搞,这资产只会多不会少!”
陈默脸色一变,沉声道:“这么说,你这完全是自己猜测的咯?”
老鬼脸色也跟着一变,皱眉道:“老板,话可不能这么说!
这做生意,哪有那么肯定的事?人间事,变化复杂远非阴间能比。我都下来这么些年了,人间怎样我怎么还清楚呢?
要不然这样吧,咱们契约签少一点,只要能拿回家产,老头子我吃点亏也认了。”
“那咱们按一个亿签契约?”陈默试探。
老鬼皱眉,一个亿啊,分到他手上才五千万,连个裹头巾的王子身份都没资格看。
但他想了想,一咬牙,答应了下来。
陈默见状,点点头:“那行,你先付笔定金吧,等我帮你把事办成了,扣去就好了。”
“应该的,应该的。”
老鬼表情诚恳,随后又变得恼怒,“可是我这人吧,生前大手大脚惯了,死后也改不了这毛病。
现在身上只剩下了一千多阴钱,这些您看够吗?”
这么多?
陈默微微一挑眉,但白赚的阴钱,没有不要的道理。
他点点头,表示够了。
这老鬼是不是想讹他一笔,陈默暂时不敢确定。
但他来历有问题,却是可以肯定了!
一千阴钱可不是小钱,都够在酆都城不知道多少环外买套房子,再给自己置办几身像样的衣服了。
可这老鬼,一身穿着非常朴素,怎么看怎么不像有钱的。
这老鬼正要交钱,门外传来一阵躁动,陈默便让大丫把纸笔先收回去。
“多谢各位了,实在是今天老马有要事要找陈老板商量,只能插队,罪过罪过。
今天这人情我老马记下了,以后得空了,我一定好好招待你们在世后人,让你们少吃点苦头。”
一个顶着个马首的鬼,大摇大摆地从门外走了进来。
在他身后,跟着两个同样顶着马首的鬼。
一旁的鬼,不敢怒也不敢言,陪着笑连道不敢不敢,总管客气之类的话。
很明显,这三鬼都是马面,那领头的正是牛马总管的马总管,总管亿万马面鬼差。
“陈老板,这次的事麻烦你啦。”马总管一进门,就冲着陈默抱手道谢。
等看到一旁的老鬼,他眼中红光一闪,迅速皱起眉头。
“你这狗东西,判官大人着你速速入梦还愿,怎滴又仗着本事到这店铺闹事?
是杀威棒没吃够,想再尝尝爷爷的钢叉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