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晓娥刷完碗后也没有知会一声，直接走了。
真是没礼貌。
林枫砸了咂嘴。
刷完碗，林枫又将老太太屋子打扫了一遍，才往轧钢厂走去。
......
“你说林枫今天中午没有上工？”
王主任站在四车间中，惊诧地喊了出来。
秦淮茹听到心中一动，想要说些什么，但看对方是一直调戏自己的王主任，脸上闪过一丝厌恶，继续做着手上的活计。
而耳朵悄然竖了起来。
“是啊，主任，林枫今天确实没来。”
旁边几个工人急忙出声，想要趁机刷个脸熟。
王主任脸色顿时阴沉下去，但眉宇间闪过几丝疑惑。
平时里，林枫在四车间可是出了名的能干，即使不给加班工资，他也要比平常人多干那么一两个小时。
过来上班几个月，从来没有过缺勤，相反每天都要干够十个小时，不然不回家。
但现如今，请一天假也就不说了，现在直接不来了，这让他心头烦躁，感觉事情有些脱离他的掌控。
“等他来的时候，直接让他到我办公室找我。”
“好的领导*N。”
“领导，他来了。”
“领导，他来了*N。”
一个工人偶然间看到林枫正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从门外向着车间走来，惊叫一声。
其他人急忙转向门外，看到真的是林枫，也跟着喊道。
果然人类的本质是复读机。
王主任用食指中指微微抬了一下眼镜框，转头看向门外，眼睛微眯，镜片后闪过一道寒意。
“让他直接去我办公室。”
王主任留下冰冷的话语，直接转头离开。
林枫刚走到四车间门口，眉头一挑。
只见车间里的所有人都在盯着他，那直勾勾的眼神，仿佛林枫是个绝世美女似的。
气氛很是诡异。
“怎么了？”
林枫问道。
周围人看林枫脚步停在了车间门外，站在原地，差点逼死几个强迫症。
“王主任让你去他办公室。”
...
就这？
林枫脑门浮现出一圈黑线。
只是通知一声，至于这么大的排场？
林枫继续迈着二五八万的步伐走进车间，转头就看到秦淮茹正看着他，秋水般的眸子里带着一些娇媚。
四目相视，秦淮茹轻轻眨了一下眼睛，数不尽的风情霍然炸开，直指林枫心窝。
有病！
林枫扫了一眼直接收回目光，向着前方走去。
秦淮茹脸上表情顿时僵住了，眼角直突突。
这是她第一次用这招失灵。
以前不论是许大茂、厂长、傻柱还是谁谁谁，谁看到她这个样子不会多看几眼？
谁不想过去多聊聊，万一有好事等着呢？
这是秦淮茹屡试不爽的招数，也是她一直能在工人周围如鱼得水的原因。
但现如今，对方居然连看她一眼都欠奉。
什么意思？
嫌弃我？
秦淮茹咬了咬银牙，望向林枫的背影中，带着一些怨毒。
是你惹我的！
林枫对身后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很快，来到了王主任办公室。
咚咚咚！
屋内没有动静。
咚咚咚！
又敲了一遍。
还是没有动静。
林枫眉头一挑，嘴角泛起一抹冷笑，直接将门打开。
听到动静，王主任将头抬起，眼神冰冷的看着林枫，低声问道：“谁允许你开门的？”
声音不大，却流露浓浓压迫感。
下马威？
林枫眉毛一挑，嘲讽地笑道，“你耳朵塞驴毛了，听不到我敲门？
还是你哑巴了，说不了话？”
“我看你刚刚说的挺好啊，就是有些臭味，是不是吃屎了？”
嘭！
“混账，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
王主任重重的一拍桌子，指着林枫吼道，空气中，零星几滴唾液飘落。
林枫厌恶地向后退了半步，用手扇了扇面前的空气，“别在我面前耍那些领导的架子，有事快说。”
林枫可不敢再跟他吵了，说话漏风这谁顶得住。
他是过来辞职的，不是过来找罪受的。
此时房门外传出一些动静。
王主任往那边瞄了一眼，压抑内心躁动的火焰，怒视林枫，“今天早上没来上工，给我个理由。”
“我...”
啪！
“我让你解释你还真解释，要不要点脸。你是国家领导啊，这么忙？
忙不知道事先请假吗？你们院里没有人在这里上班是嘛？”
林枫刚说一个字，就被王主任拍桌子打断。
房门外传来阵阵辛苦憋笑的声音。
林枫眼睛微眯，原本随意的表情，带着些许冰冷。
“今天下班，你给我去库房整理物料，什么时候整理完什么时候下班！”
语气强势，不容任何人反驳。
对方话还没说完，昨天的古怪感觉突然闪了出来，林枫心头一颤。
随即故作疑惑问道：“我记得整理物料不归我们管吧。”
“让你去就去，哪来这么多话！”
王主任怒斥林枫，空气中又飘落一些唾液。
林枫强忍着心中恶心，连忙闪躲，冷笑道：“如果没猜错的话，等我去的时候，运送物料的车已经没了，问就是坏了，在修，是吗？”
王主任脸上讶异一闪即逝，没想到对方也懂这个。
但嘴上依然不罢休，“那边的事情我怎么知道，你去不去？不去你就给我滚！”
“哦，我这次是来办离职的，和你说一声。”
话音刚落，空间瞬间宁静。
王主任脸上还挂着刚刚的盛怒表情，两眼瞪的贼大，满是不可思议地看着林枫的面庞。
“你...你...你说什么？”
王主任声音有些发涩，像是从喉咙中挤出来的声音，想再确认一遍林枫刚刚说的话语。
“我不想说第二遍，抓紧给我办手续。”
林枫坐在板凳上，翘着二郎腿，没有惯着他。
“你要知道，出了这扇门，以后再想找这么好的工作可就没了。”
“给我办手续。”
“以后你去医院就没有工厂报销了。”
“给我办手续。”
“就没办法吃油水这么大的菜了。”
林枫看着额头突然流了很多汗的王主任，脑海中的那抹诡异感觉愈发清晰。
他好像在挽留我？
为什么？
林枫心头笼罩一层疑云，按照对方刚刚对待他的态度，现在不应该很是高兴吗？
为什么还跟自己说这么多的废话。
还有刚刚说的去库房整理物料，只是整自己的一个手段吗？
里面到底有没有一些别的东西？
林枫吸了一口冷气，突然感觉这里的水，有些深了。
王主任看到林枫没有说话，脸上一喜，感觉对方已经开始了犹豫。
内心琢磨一下，挥挥手，豪气地对林枫说道：“你这几个月的表现我都看在了眼里，今天早上的事情我就当没发生过，但下不为例。怎么样？”
林枫抬起头直视对方眼睛，微微笑着，没有说话。
王主任心头一跳，暗骂林枫有些不识抬举，
我都不计较了还嫌不够，还想要更多的东西？
怎么不撑死你！
但一想到放任林枫辞职可能会招来的可怕后果，王主任咽了口口水。
头微微低下，作沉思状。
既然林枫狮子大开口，那肯定是要先舍弃一些东西的，但又不能让对方这么轻易得到。
不然更会贪得无厌。
身为车间主任的他更是懂得其中道理。
半晌后，咬咬牙，脸上重新布满笑容，“林枫啊，你现在辞职对你未来影响很不好啊。”
“怎么说？”
林枫饶有兴致的问道。
王主任没有先解释，挪动富态的身躯，迈步打开门，
“活都干完了吗？给我滚！”
对着门口听墙角的几名工人吼完之后，看到他们都已经离开，继续笑着对林枫说道：
“在你昨天请假的时候，我已经把你平日里辛勤劳动的事例上报给厂里领导，领导明确表明，如果不出意外，明年你就是二级工人了，每个月就能拿到三十七块五了！”
说的时候，王主任很是痛心。
一个主任一年只有一个名额，他原本是想用来勾引秦淮茹的，但眼下...
不管怎么说，先留下林枫。
其他的事情，之后再提。
而林枫听后心里啥感觉没有。
不就是画大饼嘛！
还如果不出意外，
只怕这个意外每年都会发生。
脸上却是有些犹豫地道：“车间有好多前辈，来了一两年都没有升到二级工人，我才来几个月，这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没有升职是他们没用。”
林枫看对方这趾高气昂的胖脸突然有些控制不住手上的拳头。
上一世他就是这样。
平日里没完没了的加班干活，工作认真努力。
但每次升职都没有他。
相反，那些摸鱼混日子的，都能够升职。
他原本以为是他来的时间太短了，没有引起注意。
现实告诉他，时间长短不重要，领导也并不需要努力的人，或者说，没有那么渴望。
重要的是那些懂得迎合他、在外面给他挡酒、会拍他马屁的人。
“我拒绝。”
林枫平淡说出。
这句话仿佛打碎空间壁垒，从遥远的世界传出。
一如当年林枫心中一片死寂，毫无希望的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