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京在医馆里忙了一天，今天的病人实在太多了，两个老中医累的额头冒汗，抓药的伙计更是脚不着地，一刻也不得闲，看病和取药的人排成两条长龙，从大堂里一直排到街边。
见此情景，余京也就没好意思再当甩手掌柜。
玄武街是达官贵人的聚集区，从墨涟居到和鸡鸣寺这两个地方也能看出来，来这的，基本都是官宦人家或者士绅豪强，但是没有一个人因为不耐烦而闹事，大家都不是傻子，能在鸡鸣寺旁边开医馆的，会是普通人？？
要知道，鸡鸣寺里住的，可是那一位啊。
余京也有点纳闷，看着这些人衣鲜亮丽，出入都有丫鬟小斯陪侍左右，竟然都能耐着性子，老老实实的排队看病取药，没有一个飞扬跋扈的，真是不可思议。
明朝人的素质都这么高吗？
那个老头，脸上挂着职业的假笑，对谁对和颜悦色的，但是眼神却精明的很，一看就是哪个府上的管家。
还有那个老婆婆，虽然穿着简单的素衣，但身上那股雍荣的气息都快溢出来了，左右都有丫鬟搀扶，让余京想起了以前看的老佛爷。
咦，这里还有一个小娘子，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发现余京在看自己，露出了一个迷死人的少妇式微笑。
看了眼小娘子头上盘的发髻样式，余京暗暗叫了声可惜，算了，咱是有原则的人，有主的花儿不能碰。我有小公主就够了，妖精快走开！
还有眼前这个人，五六十岁的样子，体型健硕，虽然穿着便装，但举手投足的却有一股军人气质，额头两处刀疤，眼睛瞪人一眼，就遍体生寒，一看就是从刀山血海的战场上下来的，余京暗暗猜测，看这位老哥的样子，不像是江南水乡里长出来了，可能是跟随朱棣从北平靖难而来的。
这时候，一个穿着锦服的少年走了进来，余京仔细一瞧，有点眼熟，再一瞧，嘿，这不是那谁吗？
这不是学堂第一排听课最认真那小子嘛，应该也是朱棣的孙子辈，就是不知道他老爹是谁？
看这模样，英姿飒爽风度翩翩，首先排除大胖子朱高炽，他没有那基因，生不出这么标致的儿子来。
莫非是汉王世子？
有可能，毕竟朱棣的三个儿子里，就朱高煦形象气质最佳了。
这小子跑我这来干嘛？
朱瞻基一进门就看见了一个熟人，准确的说应该是一个半，余京勉强算半个。
丘福也看见了朱瞻基，但没有说话，一个小娃子，还没资格让他一个国公主动开口，即使是陛下的孙子也不行，等他当上太子再说吧。
“丘老将军，您怎么在这？是生病了吗？要不要我让爷爷给你派两个御医，上您家给您瞧去。”
朱瞻基一张嘴就是老机灵鬼了。
丘福扯了扯嘴角，腰杆笔直，略一拱手，说道：
“原来是皇孙，丘福失礼了。”
“我这病是老毛病了，不打紧，就不麻烦陛下了，皇孙来此何干？”
朱瞻基没有正面回答，眼珠子一转说道：
“我是偷偷跑出来的，我爷爷和我爹都不知道，老将军可不要告状奥…”
这两人的对话余京也听到了，丘老将军？
不用系统帮忙，余京已经知道了眼前之人的身份，朱棣手下他所知道的，姓丘的将领就一个。
淇国公丘福。
据余京所知，这老哥的结局，那可真是相当……惨烈。
丘福走了，朱瞻基抬起手在余京眼前晃了一晃，打断了他的神游天外。
“余京，余京！”
余京回过神，假装不认识，他也确实不认识，只是知道是位皇孙。
“这位小兄弟是？”
小兄弟？你不认识我？
朱瞻基倒也没有多想，自我介绍道：
“我是朱瞻基，咱两在学堂见过。”
余京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心想这小子倒还挺亲民，没有其他纨绔子弟的飞扬跋扈，怪不得日后能成为仁君。
“原来是皇孙，在下失礼了。”余京假兮兮的拱了拱手。
朱瞻基有点无语，这话听着怎么这么耳熟？
余京把朱瞻基领进内堂，让伙计上了茶，也不说话，等着这位皇孙开口。
“皇奶奶的病，多亏余小神医了。”朱瞻基一拱手。
小神医？年纪不大口气挺大，你比我还小好几岁呢，倒是一副小大人口气。
余京没有受宠若惊，敷衍的摆摆手，顾左右而言他，和朱瞻基寒暄客套了起来。
到底是少年心性，眼看余京不急不缓的喝着茶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朱瞻基忍不住道明了来意。
“我这次来，是想问问牛痘疫苗的事，你有什么打算？”
原来是这事。
“其实此事倒不复杂，只要准备充足，十日谈便可有结果，等我明日进宫向陛下禀报后，就可以开动了。”
朱瞻基摇摇头，一脸你太单纯的表情，悠悠说道：
“恐怕有人不会让你这么顺利。”
“何人？”余京倒是没有想这么多。
“牛痘疫苗的制法知道的人不少，你可以制，别人也可以制，谁制出来，功劳就是谁的。”
这也可以？余京突然明白了，大明可没有专利保护。
“何人会如此做？”
“何人得利最大，自然谁最有可能。”
余京盯着朱瞻基似笑非笑的眼神，再一联想他的身份，瞬间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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