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勒放下托盘,朝几人点了点头,便转身朝平日睡的主屋走去。
屋内的大棠已将吉勒的饭菜布好。
“你先吃,我扒拉几口就要去村长家了,昨日看到官府的人我就跑了回来,没来得及给李氏开药,今日不能再耽误,要赶快给她开药。”
大棠见吉勒坐下后,便开始迅速的吃着碗里饭。
吉勒看大棠忙起来像个陀螺一样,忍不住翘起了嘴角,随即发觉不妥,连忙将傻笑的嘴角扯了回来,低头吃起饭来。
还没夹五筷子的吉勒,见大棠风卷云涌般将碗里的饭菜一扫而空,随后拿起药包朝外走去。
“你吃完就去躺着,我回来再捡碗筷。”
看大棠一阵风样的消失在眼前,吉勒突然觉得面前的饭菜变得不香了。
自己一定是被大棠昨日讲的故事干扰了心智。
冷静,不能再胡思乱想了。
大棠那边揣着药包火急火燎的赶到了村长家。
可刚踏进院子,就看到堂屋上首坐着的人,正是昨日搜查的官差。
四目相对,大棠安抚好自己的心情,淡定的踏进屋子。
“大人,女子有礼了。”
大棠先发制人的福了福身。
村长见两人模样,以为认识,便开口道。
“大棠姑娘,吃了吗?昨日你走的匆忙,李夫人发病,痛了一夜,这会在偏屋等你,快去吧。”
“吃过了,多谢村长关心。”
大棠草草回应一声,转身准备进屋找李氏。
可这时官差大人发问了。
“没想到这位姑娘还会医术,那她家姐姐能少吃点苦头,两姐妹相依为命也是辛苦。”
村长大人哪里知道昨日发生的事情。
“大棠姐姐来了?怎么没打声招呼,家里不是在修缮,能住下吗?要不先到我这住几宿,等房子修盖好了,再搬回去?”
身后两人的目光直戳戳的盯来,大棠感觉背后的冷汗快将衣衫浸湿。
可是没有办法,只能鼓足勇气,硬着头皮转过身来。
“我姐姐之前一直和我一起,但中间她去府城送信,走了几日,谁知回来时感染风寒,我光顾着给李夫人看病,这才没来得及和大家说。”
官差大人目光如炬,明显没有完全信服,起身说道。
“哦?是吗?少见村户修葺房子,大棠姑娘现在方面吗?我们再去你家观赏观赏,带路吧。”
大棠哪里听不出话里话外胁迫的味道,但还是努力抚平自己紧张的情绪。
“现在还要给李夫人看病,看完再去吧。”
官差将手铐朝桌上一甩,看似对村长说话,实际目光一直盯着大棠。
“村长,你看这如何是好,虽说贤郡王不受上面重视,但毕竟是个王爷啊,秋苑庄可不光是他的庄子,更是皇家的产业,这得罪的起吗?依他家下人看到的所说,前几日跑进去的刺客,是个八尺男儿,这么明显的线索,要还抓不到人,你说我们配穿这身官服吗?”
村长不知道对方为何突然发难,只能惶恐的附和。
见村长低眉顺眼的模样,官差扭头看向大棠。
“姑娘,你说了?窝藏刺客,偷盗皇庄,该当何罪。”
大棠心想又不是我当的刺客,问我做什么?
不过回头要好好审问一下吉勒,偷了什么贵重玩意,引得官府的人如此紧张。
“民女不知。”
官差不紧不慢的吐出四个字来。
“理应当斩!”
大棠还没来得及后怕,一道稚嫩的声音飘了过来。
“什么事就要砍脑袋啊,也说给我听听呗。”
原本躲在侧屋听八卦的李焱,看大棠站在小小衙役前,前所未有的谦卑,就忍不住偷笑。
默默观赏她吃瘪的模样,可对面的府衙态度逐渐认真起来,李焱这才忍不住跳了出来。
官差见旁屋走出一个衣着朴素的半大小子,嘴里还说着放肆的言语,瞬间有些怒了。
“哪来的无知小儿,在这口出狂言,村长,莫不是你家小子吧。”
村长听到质问,连忙诚惶诚恐的跳了起来,努力撇清关系。
“不不,这是京城来的贵人,由于身体抱恙,大棠姑娘给他家夫人治病,所以暂住在小人家中。”
官差听到京城贵人几个字,心里颤了颤。
但转头一想,哪有贵人会来村里找乡野村姑治病,于是他又开口了。
“我管你哪来的贵人不贵人,说,你是不是和秋苑庄的刺客有关,来人啊,给我捆起来。”
几名官差得令后,迅速从屋外跑进来,粗鲁的用麻绳将李焱五花大绑。
李焱平静的站着那,任由他们摆弄,也不张嘴解释。
那边的大棠急的头顶冒汗,连忙上前阻拦。
“官差大人,这就是个孩子,怎可能和刺客有关,你们把他放了吧。”
几名官差对大棠推推搡搡,她只好转头对李焱说道。
“你这小破孩子,逞什么英雄?快给官大人道歉,说几句软话,快啊,别等会挨打了,哭都来不及。”
李焱看着大棠焦急的样子和急切的言语,心想你这小娘子还行,没落井下石,不愧我替你开次口。
李焱接过大棠的话转头对着官差头目问道。
“小破孩?有意思,你可知道我是谁吗?”
官差撇着嘴角,不屑的回击。
“你能是谁?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行。”
李焱笑了笑,心想老爹,儿子要给你丢人了。
“我是中书令李昂的儿子李焱,你说我是刺客吗?”
虽然也有很多疑虑,但看着李焱满脸信心,大棠心知他没有说谎,忍不住在心里鼓掌感叹,这个逼让你装的,我给99分,差1分怕你骄傲。
官差头目听到他自报家门,并没有想象中的惊恐,而是一脸凝重的看过去,结果一旁的手下却忍不住笑出了声。
“哈哈哈你是中书令的儿子?那我还是宰相了,不错,你个乡野小儿还知道中书令叫李昂,看来是下了一番功夫。”
另一个手下也接过话头。
“说的跟你知道中书令叫什么一样,他说李昂就是李昂啊?”
不等几人笑开,官差头目大掌一拍桌面,场面瞬间安静下来。
虽然他也不相信中书令的儿子会出现在这乡野村间,可眼前的小子也太自信了,眼神里没有一丝胆怯。
要么是无知冒充,要么就真是他说的那般,如若是后者,自己估计也活到头了,实在赌不起,不能贸然撕破脸皮。
想到这,他放软了态度,调整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