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府大人何出此言?”
张灵即将发作。
那谭明也不傻,根本不想给张灵辩驳的机会,当即喝令众衙役:“左右,给我轰走这狂生!”
这些衙役面面相觑,短暂地迟疑之后便向张灵围去。
夏淳出言道:“且慢!”
随后,他面无表情地看着谭明:“谭知府,我们不妨听这学生说两句。”
谭明大感诧异,劝道:“大人何须与这狂生多言,狺狺狂吠之辈,似这等人,居心不良,无需与其多费口舌。”
张灵再也忍不住了:“知府大人莫非心中有鬼?小子只是想请教提学大人一些问题。”
“知府大人何以方寸大乱?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府学之外,圣人道场。”
“小子不过是惑而不解,如何成了科场舞弊之人?”
“莫不是知府大人与这科场舞弊所牵涉?心有所想,过于敏感,才出此言?”
谭明的一张老脸气成了猪肝色,转身就对夏淳说:“提学大人,此子被本官捉住痛脚,适才胡乱攀咬。诽谤朝廷命官,此子当受鞭刑!”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张灵冷哼一声,面不改色。
现场就这般僵持下来。
夏淳的目光在张灵和谭明之间回转,突然笑起来:
“谭知府你之前言重了,还是听听这位小郎君有何问题吧。本官总督一省学道,总归是要为学子排忧解难的。”
随着夏淳一言定音,谭明也不哔哔了。
这位知府大人很懵逼,他不明白夏淳为什么不领情,非要亲自下场和这小子交涉。
而后,夏淳再次颇有深意地看向张灵:“你且说说,谭知府方才的话,怎么就是欲加之罪了?”
张灵早就准备了一肚子的腹稿,此刻就如同河道决堤,滔滔不绝:
“方才,谭知府说学生在教唆提学大人渎职。大宗师乃是天子门生,巡查总督一省学道,如何能被小子的言语蒙蔽心智?”
“谭知府言下之意是说提学大人无心无德无知?知府大人岂不是在暗讽天子识人不明,用人不当?”
“何况小子还没有正式请教提学大人……”
“其二,小子方才可曾出一言扰乱科考?既然没有牵涉科考,又如何算得上是胡言乱语?”
“不过是一些闲谈,知府大人竟畏之如虎狼,莫非大人治下不许百姓说话?不许士子发言?”
说完,张灵再次朝着夏淳拱手。
他这些话,表面上是在回答夏淳,实际上是把平江知府拖出来反复鞭尸。
周围一些官员听到张灵的话,都是有点看热闹的意思。
他们纷纷给谭明递眼色:
谭知府,你治下的子民正在给你上眼药呢。
还不反击?
谭明差点一口老血喷出,他当然想当场按死面前这小子。可是夏淳刚才不止一次让他克制。
他现在又怎么敢再跳出来。
胸中那股怒气,只能尽量压制住了。
夏淳只是旁观了两人的对骂,就觉得头皮发麻。
这两个家伙,一个是暴躁舔狗,另外一个是喷子+内涵大师。
两方都在互扣屎盆子。
真要让这两人继续吵下去,只怕是要吵出狗脑子来。
尤其是张灵,让夏淳瞬间想起了朝中的言官,战斗力简直太猛了。
夏淳打破沉默:“旁的先不说了,张小郎君,你先说正事吧。”
张灵当然没有忘记自己的目的。
自己是要帮爱徒争取道试资格的。
刚才喷谭明也不是白喷的,那是一种铺垫,更是一种态度。
自己说正事的时候,夏淳身后那些官员再想跳出来多事,也得考虑能不能喷过自己。
“学生的问题全部有关道试,请问大宗师,我朝道试是不是明文规定,错过时间不得入场考试?”
“然也。”
“请问大宗师,我朝道试如何执行?”
“我朝道试三年一次,由皇帝委派提学官入省主持。考生可在省城报名考试。”
“请问大宗师,直隶地区之道试,与别部省域有何区别?”
“直隶地大物博,文风昌盛,读书成风,又兼人口诸多。皇帝将学区一分为二。是为东直隶,西直隶,委派两位提学官,分管东西。本官便是东直隶提学使。其余各省,只设一位提学官。”
这几个问题。
夏淳对答如流。
身为京官,对朝中规制早就烂熟于心,即问即答。
张灵见夏淳回答得如此流利。
也就放心了。
他刚才大费周章,绝壁不是来请提学大人背书的。
而是想让夏淳稍微放松一下警惕。
因为接下来,才是真正的大招。
张灵继续问道:“提学大人不妨再想想,直隶地区的道试,和别处还有何不同之处?”
夏淳抚须,稍微思索片刻,便道:“直隶地广,除应天府外,其余各府距离京师相距甚远。”
“山高水远,学子赶考不易,于是设东西两位提学使,允许考生不去京师应考。”
“由提学官前往各府,分批、依次主持各府道试。东提学使总管东直隶,主持完东直隶各府道试,放在一处汇总阅卷!”
“直隶地区的道试案首也有两位,分为东案首,西案首。”
“此等殊遇,只在直隶。其余各省道试,童生们需要前往省城集中考试。”
背书背到这里,夏淳哪里还不明白张灵打的是什么主意。
这位东提学使的神态,已经有了某种微妙的变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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