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王景被张灵这称呼吓了一大跳。
一脸懵逼,不知所措。
周围的一些考生也纷纷转身扭头,以为是哪位皇子驾临。
当听到声音是从柳王景那边传来,这些人也都见怪不怪了。
他们早就知道府城有位放荡不羁的大龄童生,因此什么奇怪的事情一旦牵扯柳王景都变得正常起来。
“张兄,你这是闹的哪一出啊?若非本朝民风开化,就凭你刚才那句话,你我就要被治个不敬之罪。”
柳王景一脸便秘的说道。
“开个玩笑,别介意。”
张灵自然知道朝廷不管这些闲事。否则他也不会这样戏弄对方了。
一番敷衍解释之后,此事才算揭过。
张灵和柳王景就这样在府学门外等着,从早上等到下午。
直到现在日头西陲,也不见那许观前来领准考证。
此时,府学里面走出四位衙役,将两扇朱漆大门合上,而后守候在门口。
这几位守考场的衙役皆是五大三粗,体格健壮,腰跨朴刀。看起来凶神恶煞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惹的鸟。
他们的目光在四周巡视,排查一切可疑人员。
此时,一位脸上带疤的衙役朝着张灵两人看来,面露警告之色。
“张兄,走吧,府学都关门了。你是等不到许神童来的。”
柳王景又劝又拽,张灵才依依不舍地离去。
后者几步一回头,企图从那朱漆大门前看到许神童的身影。
接下来的几天,张灵四处打听,却还是不见许观的踪影。
……
时间过得极快,一晃便是道试当天。
古代考生在赶考这件事情上也很辛苦。
在蓝星上,你考试前一天晚上还有时间去失眠。
但在古代,赶考的学生天不亮就要爬起来奔赴考场,根本就没有时间去失眠。
往往都是白天连同上半夜养足精神。
张灵收拾好东西,洗漱完毕到达考场时,天才微微亮。
前面已经排起了好几条队伍长龙。
每过一段时间,就要放一批考生进去搜查,看看是不是夹带了什么作弊资料。
查验过关之后就不许出来了,想上厕所,府学里面都有茅厕。
张灵和柳王景是同一批被搜检的考生。
就在考生接受检查的时候,府学外面一帮官员高视阔步地走来。
这些人全部都是周边府县的官员代表,充当道试提调官。
此番是平江府的道试,平江知府谭明走在最前面,身后则跟着直隶地区的好几个知府和府内知县。
官员代表进场之后,第二波人马便是府学的一帮夫子(教职工),这帮人的气场也丝毫不弱于那些官员。
因为他们是监考官。
提调官负责考场内务,监考官负责监考,双方还要互相监督。
至于搜查考生、维持秩序这种杂活,都是由平江府府衙中的可靠吏员执行。
等提调官和监考官到齐之后,考生也已经全部搜查完成,进入府学大堂接受检阅。
“提学官大人到!”
一位吏员高呼一声,场上考生全部肃立。
那些考官也没了动静,目光全都放在这位即将到来的提学官身上。
“学生见过大宗师!”
“见过提学大人!”
只见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青年走进大堂。此人面如满月,一双虎目精光外露,身形高伟,走起路来大袖飘飘。
这种气势不像是一个文人。
反倒像是常年横练的武夫。
夏淳快步走入大堂,虎目开阖间已是将在场诸生看过一遍。
“诸生不必多礼。”
随后,夏淳朝着周围的一干提调官、监考官回礼:“诸位,即刻下发试卷,开始考试吧。”
平江府知府和抚云县知县点点头,开启了二次点名程序。
考生们参加道试,都是需要同县廪生作保的,防止有人替考。
因此这二次点名程序也是先叫出作保廪生们。
廪生说出自己作保考生的名字,该考生再拿着前几天得到的试卷结票去领自己的试卷。
张灵领过试卷,根据上面的标注的考号找到自己的号舍。
这种号舍是专门为考试营建,两侧有隔档墙壁,就像是一个三面围墙,正面无门的卫生间。
出于好奇,张灵还是仔细看了一下考题。
考卷上面,考题是用大字提写,考题的要求则是一行蚊蝇小楷,附在了考题正下方。
第一个大题是考四书。
第二个大题考五经。
四书题只有一道,必做。
五经题有五道,任选其中一题去做。至于选哪一道题,就要看考生们所治本经是哪一经。
五经对于科举考生来说,只是选修课,不用全学。你所治本经是礼经,那就做五经里面的礼经题。
第三个大题,考的是作诗,不限体裁,但有题材限制。
张灵穿越到的这个世界,时间节点好像位于五代十国。
五代十国的那些诗文都有,以及五代十国之前的唐诗,汉赋,各种有名文章都出现了。
也就是说五代十国后面的宋词,元曲,明清小说这些基本上都没有怎么出现。
当然,张灵也发现了一些特例。
比如这个世界的程朱(程颢、程颐、朱熹)就冒到前面的朝代去了。
而且,这个世界的朱熹,原名洪熙,和如今大永朝的开国皇帝洪国瑞一个姓。
兴武二年,大永皇帝下令把朱熹的注解的《四书》作为官学,并且用作科举考试的教科书。
事情怪就怪在这里,张灵感觉这个大永朝好像是拿着明朝的模板,至于明朝和五代十国之间的宋朝、元朝这段历史全部被砍了。
不过这个世界没有出现宋元又如何?
并不影响他不会写八股文。
他一个蓝星人,硬着头皮写八股,那不是强人所难?
人逼急了什么都能做出来,除了八股。
张灵看着四书题,一边转笔,一边发呆。
思绪早就飞到了天边。
在他身后,抚云知县何冒财站了好一会儿,一张老脸上到处都是墨汁,完全被张灵的笔头甩成了斑点狗。
“咳咳!”
何冒财使劲地咳嗽了几声,像头幽魂一样飘到了张灵的桌案前。
旋即,他拿起张灵的试卷,发现有大片的空白,当即就没了好脸色。
“又是你小子。”
“开考一个时辰,你就写了两个字——不会?”
“不会你考什么道试。”
何冒财拿着手里的小印章,猛地盖在了张灵的答题卡(正式试卷上)。
随后,这知县拂袖离去,嘴里念叨着:“张退之生的好大儿啊。”
周围几个盖章的提调官和监考官都是捂着嘴,忍俊不禁。
前身父亲的身份令人瞩目,但他儿子久久考不上秀才这件事,更令人瞩目。
所以,这些考官对于张灵的事也有所耳闻。
随着张灵把视线投射过来,那些提调官又恢复了一本正经的模样,开始给周围的考生盖章。
这些提调官手里的小章是拿来做标记的。
等到考生在正式试卷上写了一些字,就来盖章。
这是为了防止作弊,这和蓝星考试没什么本质的区别。
蓝星老师为了防止考生交换答题卡,一开始就会让你在答题卡上写名字。
不然大家都没有写名字,你和别人交换了答题卡怎么算?不写名字,老师抓到了也挑不出什么毛病。
如果答题卡不写名字,那估计考生们的骚操作能让人眼花缭乱。
科举中途盖章也是为了防止考生交换答题卡。
张灵看着一群奋笔疾书的考生,不禁心头暗想:
这场景也太生艹了吧。
怎么我都穿越到异界了,还要考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