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河域。
富有压迫性的黑云凝结在上空,雷声爆闪,不绝于耳。
厚重的雨水凝聚成型,刹那间,如高瀑天降。
漫天都是水光。
雨水冲刷着大地,流入大河。
黄河在奔涌,咆哮,怒卷!
而在其间的某一处堤坝上,似是人为般,厚重的土墙被剥去一块。
令本就脆弱的防御,雪上加霜。
咔嚓....大水波涛。
次日,黄河决堤,漫及大半南河域。
....
一封封沉重的信自巡抚手上发出,前往安京。
然道阻且长,另有黑影加袭,没有一封信,到达皇都。
....
苏化云面见三镇总兵,于四日后,抵达了北方防线。
是日,已入深秋。
北地萧瑟,略显荒凉。
苏化云走在粗粝的沙土地上,身后,是大同镇总兵鲍平,宣府镇总兵倪光远,蓟州镇总兵戚蓝英。
三人皆是壮年将领,年过四十,常年的边关生活,令其脸上都有些枯红。
他们默然走在身后。
不敢叨扰苏化云神思。
苏化云眺望一番,前世的他,还真没好好瞧过北边光景。
他停下来,捧起落叶。
嘴里道:“此番北伐,诸位可有信心?”
三人各自瞥视,没有吭气。
结果显而易见。
最后,还是鲍平道:“在下直言,望厂督勿怪。”
“嗯。”
“承先帝厚爱,自我三镇屯六十万强兵。”
“我等自是日夜操练,唯恐辜负先帝重望。”
“再加上这连绵数百里边防,纵是大蒙举国南下,我等亦无所惧。”
苏化云点点头,“诸位辛劳,你等功绩,在将来,我自会禀报陛下。”
如此笃定的语气,好似他能确定陛下是谁一般。
不过,三人自然不敢质疑。
他们在京城皆有耳目,大皇子怎么死的,这是朝中上层不言而喻的秘密。
特别是,那午门城外,箭开天门!
这已经是明摆着,下一任皇帝,必要经他之手了。
况且,边军尚武,自是崇强者。
苏化云只手遮天,却没有染指皇位,发令也假借皇后名义,称得上忠君。
所以,由苏化云统率,三人并无抵触情绪。
要知道,他们手握重兵,加封五军右都督,直接受皇帝调遣。
可不是谁都能使唤的。
三人齐拱手,“谢厂督大人!”
鲍平继续道:“这是我等本职,厂督不必在意。说这些,下官只是想表,我等战力常在,八十万精兵,亦无懈怠。”
“只是....”他话锋一转,叹道:“饶是如此强军,踏入草原,亦如浪海浮萍。”
“大蒙全民备战,子民皆可上马,这代孛儿只斤大汗,更是励精图治,其麾下号称百万雄骑。”
“此时进攻草原,实属不智啊。”
鲍平说这话,已经低下了头。
苏化云的意图,是铁了心的,否则也不会亲自到此。
他看得出来,也想试一试,苏化云的气度。
他必须要为麾下儿郎负责。
苏化云看向他,又扫了扫另两人。
“你们也是这般认为的?”
两人默然点头。
气氛一时间有些压抑。
苏化云了然,将手中落叶一散而尽。
拿起落日弓,摆弄起来。
在三人眼里,苏化云正晃荡着手,沉起脸色。
三人不禁有些惶恐。
一人终是道:“话虽如此,我边镇亦总结了番对阵大蒙铁骑的经验。”
“只要后勤跟上,姑且是能试一试的。”
苏化云笑了起来,摇摇头。
“鲍总兵所言非虚,苏某在召你们入京前,便想过了。”
“在草原上,失去了堡垒工事,面对大蒙骑兵,确实是劣势。”
听到这句话,三人十分欣慰。
苏厂督到底是有些常理的。
“不过,这仗,不可不打。”
“想必诸位,也听说了大皇子之事。”
“我便不瞒诸位,此次,就是那大蒙从中作梗的结果。”
“更何况,他们还做了件,苏某决不能容忍的事。”苏化云说到这,凝起眼睛。
三人有些莫名。
符玉锦被掳,还是非常秘密的事,他们并不知道。
却见苏化云弓臂曲肘,见这射箭姿态,鲍平眼睛亮了起来。
终于能见识到了,传言中的....
唰!
一瞬间,眼前爆出强劲的气浪!
偌大的土脊,刹那荡平!
内心巨震!
鲍平心潮无比澎湃,他资质上佳,接触过内功心法,也算得上二流高手。
自然明白这一箭的威能。
“厂督神功盖世,真乃天下无双也!”他由衷的赞道。
苏化云放下手,良久道:“所以,这一仗,便由我,亲自来打先锋。”
鲍平明了苏化云的意图,大喜道:“能由厂督统率三军,亲临战阵,区区大蒙骑兵,定是势如破竹!”
“嗯。”
苏化云摆摆手,下属立即拿来地图。
“大蒙骑兵机动性很强,大军贸然深入,补给线的压力是会很大。”
“不过,这次,你等不用深入。”
“只需陈兵北境,树好工事,以日二十里的速度推进即可。”
“由我,带大雪龙骑,穿刺破城。”
“你们做好接应。”
鲍平有些惊讶,本以为只是破军,没想到,苏化云竟是要玩奇袭。
只见他目光远眺,看向远方的地平线。
“此番我会,亲临,蒙大都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