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世浮沉雨打萍,这是一句形容个人与国家的悲壮之诗。
但苏化云觉得,此刻用在女子身上。
意外的应景。
紫色的纱裙,尽管在牢房里住了几日。
仍光洁如新。
绚烂异常。
女子那柔车欠、纤弱的身段,被粗粝的麻绳包裹着。
脚踝、手腕,还有,光洁的锁骨上方。
四周,五匹健马,布于五个方向。
各栓一麻绳。
麻绳将女子腾空拽了起来,微妙的保持在一个距离。
脱离地面,又未造成伤害。
风儿吹过,荡起纱裙,也将那俏丽的人影。
荡了起来。
亦如绽放的紫莲,娇美异常。
却不是在晴空万里下,而是,急风骤雨中。
弱小的浮萍,在沉重的雨滴里,七零八碎。
大抵如此。
青瓦台下,已经有不少围观的百姓。
美丽的身姿,即将粉碎于马蹄下,令不少人,惋惜不已。
也有甚者,期待着肢解的到来。
变态者,不在少数。
但没人敢表现出来。
皆因,上方的大路上。
鲜艳的麒麟在翻腾!
男人正默默注视着,此间的光景。
这是一场压抑的仪式。
苏化云摩挲着手套,上有纹路,异常清晰。
“时辰到!”
却没有人进行动作。
就连马蹄原地踏了几下,都惊得马夫急忙稳好。
生恐一个不小心,将那细皮肉伤了去。
厂督态度不明,没人敢擅自作主。
何况还是如此美娇娘。
要是惹得厂督后悔,那真是三个脑袋都不够掉。
忽然的,女子似感知到什么,侧过脸。
看向他。
那双眼睛,亦如初见。
睫毛弯弯,隐含笑意。
苏化云皱起眉头,她为什么笑得出来?
看先前那样子,她应该很惧怕死亡才对。
蝼蚁尚且偷生,苏化云从未觉得,怕死,有什么不好。
却见,女子手腕微曲。
马匹竟不自主的躁动起来。
马夫费了大力,都压不住。
不好,她会武功!
苏化云大惊,刹那间,身形如电!
大喝:“别做傻事!”
女子却摇摇头,蜜桃色的唇,自然舒展开来。
很是安宁。
马匹,似是受了刺激一般,陡然窜出!
麻绳,自五个方向,拉紧了。
“孽畜!岂敢!”苏化云从未如此释放过太玄经,气旋似要抽干般喷涌。
似电光,刹那斩向粗绳!
而此刻,同等速度、甚至更甚的剑光亮起。
唰!
二者近乎同一时间,斩断了麻绳!
噗通!
女子掉在地上。
“妙芷!”
一青衫男子飘然而至,剑眉星目,俊逸非凡。
他神情紧张,挽上女子臂膀,将其搀扶起来。
痛心道:“妙芷,恕我来晚了,让你遭这等劫难。”
尘雾散去,苏化云看清了男子。
脸色阴晴不定。
徐妙芷似是从掉落的震荡中缓过神来,讷讷道:“雨前辈….”
男子暖笑:“是我。”
却见徐妙芷神色一变,“前辈为何来此?快走!别管妙芷,这里遍地是朝廷鹰….”
她没有说下去,因为,苏化云,已经将手套摘下了。
厂卫更是将这里围得水泄不通!
苏化云的眼睛,有些冷。
可能是,事情出乎了意料?
“我道姑娘为何如此淡然,原来是有所仰仗。”
他一字一句道:“怪不得,怪不得!”
徐妙芷低耸着头。
紫裙似乎黯淡了些。
“妙芷,他是谁?“男子见苏化云一身麒麟曳撒,疑道:
“你怎会认识这等鹰犬?”
徐妙芷没有正面回答,只催促道:“前辈,你别管了,快走,若是厂卫调来重械,你便再也跑不掉了!”
语气很焦急,但男子似乎并不担忧。
他合上细剑,站了出来,拱手道:
“天成山,雨星林!”
苏化云耳朵敏锐的动了动。
“西厂,苏化云。”
男子目光凝重起来,“厂督本尊?”
“正是苏某。”
噌——长剑出鞘!
“看来今日,雨某运气不错,既然遇上了。”
“就留不得你!免得日后坏我等大计!”
“前辈!”
“好了,妙芷,我自有打算,你不必担心。”
苏化云点点头,摆手。
“都退下去。”
“厂督,可….”
“嗯?”
“是!”
男子听到这对话,有些哑然。
“没想到苏厂督,竟有如此胆魄,算吾辈,眼拙了!”
苏化云摇摇头,“你似乎误会了一个事实。”
“不过,没有关系。”
“本厂督再给你一个承诺,若你,杀得了我。”
“这里,没有任何人会阻拦你。”
“你们,都听到了?”
“是,厂督!”厂卫齐声。
苏化云眼睛转向徐妙芷,又点点男子。
“姑娘,可有要求?”
“本厂督,可是要,动手了!”
女子撇过头,没有回应。
呵。
见后者这般蔑视的姿态,雨星林被气笑了。
讽道:“这利嘴,吾倒能理解,先帝时,厂督为何会如此受宠了。”
唰。
轻风浮摆。
雨星林身后的石栏,已是破碎一片!
太玄经下,劲气化形,苏化云早已掌握得炉火纯青。
雨星林回过神来。
内力悄然运转。
这苏化云,看来真不是浪得虚名之辈。
马虎不得。
后者咧着嘴角,单手上扬。
“请,赐教?”
“哼!”雨星林全力运转心法,冲了上去。
步伐腾空,如履云端,赫然是。
超一流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