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承宗走后,崇祯立即招来张维贤,明确地告诉他,自己有一个崭新的计划想要实施。
那就是作为皇帝,崇祯要见一见所有禁卫军将士。
是的,所有!
“可是,皇上,京师三营即五军营、三千营和神机营,总兵力高达十万人之多,哪里去找可容纳十万人的场地?”
“就在承天门前面的千步廊。”崇祯说。
“况且,皇上御驾亲临,十万之众,万一有谋逆之徒混入,那么皇上的安全如何确保?”
张维贤对此非常担忧,因此极力反对。
“国公不必再劝,朕意已决,下去准备吧。”
其实崇祯知道,即便承天门前面的千步廊非常宽阔,但也根本无法容纳十万人。
但是崇祯同时也知道,京师三营虽然号称十万,但是从上到下吃空饷的人不在少数。
除开吃空饷的人,京师三营的实际人数估计也就六七万的样子。
因此,他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崇祯想亲自见一见京师全体将士,并不是头脑发热,而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宣布、有重要的制度要实施。
况且,按照崇祯内心真实的想法,这些要宣布的事情和要实施的制度,并不局限于京师三营。
他是想以京师三营为试点,如若可行,则所有大明军队全部推广。
……
天启七年九月初五,辰时,承天门!
崇祯在张维贤、骆养性、袁崇焕等一大群文臣武将的陪同下,登上了承天门。
千步廊,京师三营的将士早已列队完毕。
当崇祯在承天门正中央的龙椅上落坐后,全体将士纷纷跪倒,齐声高呼万岁!
果不其然,张维贤经过花名册一一核对,京师三营的实际人数为六万三千人。
但凡有吃空饷行为的将领,不论职务高低,均被张维贤撤职下狱。
随即,袁崇焕以京师三营统领的身份宣旨,致词慰问全体将士。
千步廊广场上,每隔一百步,便有一名领事太监高声传话,使圣旨的内容能传进千步廊广场上每一名将士的耳朵里。
“圣谕,军中四十五周岁以上者,请自行出列,站到护城河边。”
“圣谕,因伤致残、或有伤病不能痊愈者,请自行出列,站到护城河边。”
“圣谕,家中有父母无人赡养者,请自行出列,站到护城河边。”
相隔百步距离的领事太监们,依次将圣旨的内容传了出去。
队列里,人头攒动。不一刻,护城河边便站满了人。
崇祯命令骆养性派人逐一登记。
“圣谕:凡老迈者、有伤病者,依其自愿,要么由朝廷发放养老银两,准其返乡养老;要么由朝廷设置休养司,供其居住,所费花销由朝廷负责。”
“圣谕:凡家中有父母无人赡养者,发放安家银两,携带圣谕返乡,交与当地县衙,若从事农田耕种,可免三年赋税。”
“圣谕:从今往后,凡军中有年老者或伤病者,均照上述旨意执行。”
圣旨颁布完毕,护城河边站立的这些老弱兵丁们,个个痛哭流涕,叩头谢恩。
如此一来,千步廊广场上留下来的将士,大约还有三万多人。
此事完毕后,按照崇祯的吩咐,袁崇焕接着宣读圣旨。
“圣谕:尔等留下之人,即是朕的精兵,即日起,军饷上涨一倍;每人每年可申请半月时间,回乡省亲;愿尔等忠于朝廷、报效朝廷。”
“圣谕:合并五军营、三千营及神机营为京师禁卫军,由袁崇焕及张维贤并列担任统领,原三营之下七十五卫所,合并为三十六卫所。”
千步廊上,将士们山呼万岁!
此刻,张维贤才知道了崇祯的真实用意。
但是,他对崇祯的所作所为并不太认可。
京师禁卫军全体将士归营后,张维贤迫不及待地赶往乾清宫面见崇祯。
“国公来得正好,朕正要召见你。”张维贤刚一进入乾清宫,崇祯便向他招手。
骆养性与袁崇焕两人也在。
张维贤叩头施礼,起身说道:
“圣上此举,似有不妥!如今,合并后的京师禁卫军,人数不足四万,如若京师有变,如何御敌?”
“呵呵,国公多虑了,朕要的是精兵,不是老弱病残;况且,这只是开始。”崇祯微笑着说。
“开始?那接下来还要如何?”
“由你招募兵士,充实禁卫军,最终编制人数仍以十万为准;由袁崇焕练兵,具体事宜,由朕亲自向他安排。”
一说到袁崇焕,张维贤突然又想到了一个问题。
“自古军中无二将,如何能让我和袁崇焕两人并列担任统领之职?应当由一人统帅才是。”
“国公所言甚是,由朕统领你们二人,国公以为如何?”
“原来如此,老臣明白了,皇上英明!”
“别急着拍马屁,接下来还有许多事务需要老国公出力。”
“请皇上吩咐,老臣定当竭力为之。”
“如今,五军营、三千营、神机营已经合并,朕打算减少步兵和骑兵的数量,增加火铳兵的数量。”
“那老臣应该怎么做?”
“设立火器局,由你监管,主要任务是研发更为先进的火器。”
“可是,老臣已是一把老骨头,监管还可以,但若要创新,老臣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国公不必担忧,具体事务由朕亲自安排实行,你只需尽快筹备,将新的火器局开办起来即可。”
“老臣遵命!”
“袁崇焕,接下来由你操练京师禁卫军,除了原有的步兵布阵及骑兵冲锋操练外,务必侧重于火铳操练。朕希望的是,所有京师禁卫军将士,不论骑兵还是步兵,必须人人精通火铳运用。”
“微臣领旨!只是……火铳以及火药的数量,短期之内怕是不够。”
“放心!朕会责令新的火器局加快生产速度。”
崇祯的话音刚落,张维贤突然想起了经费的问题。
“禀报皇上!新建火器局,短期之内供应几万人使用的火器,经费方面怕是比较难。”
果然是没有钱就万万不能!
崇祯想起了孙承宗之前提出的办法,拿朝廷上那些搜刮过民脂民膏的阉党开刀。
看来这事儿必须尽快实施。
京师禁卫军刚刚组建,要招募新人;筹建新的火器局,生产供几万人使用的火铳,光是抄几个阉党的家怕是不够。
况且,孙承宗忠那边的辽东大军,还等着军饷。
崇祯此前还向他许诺过,十日内军饷一定发放到位。
如今已过去四天了,饷银的影子都还没见到。
不行,必须尽快解决这个问题!崇祯暗自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