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检现在才明白,民间为何会有“家有一老,如有一宝”的说法。
看来真是如此,如果不是眼前这位老臣,皇兄当年恐怕也很难顺利继位。
当年正是他老人家不顾魏忠贤等人的阻拦,以身涉险,并且亲自抬轿,将皇兄抬到文华殿继位。
这份忠诚、这份胆识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而昨天晚上,他又设局捉拿了魏忠贤身边的大红人王体乾,并且略施手段,将其策反。
同样,这份谋略也不是一般人所能有的。
“老臣自己府中东拼西凑约有一千兵丁,京营约有三万兵马,除去部分空饷名额,两万五千名兵士应该是有的,如果再加上福王的一千人……不行,胜算还是不大。”
张国公继续说道,像是在跟朱由检汇报,又像是自言自语。
“如果能在兵部争取到一两个官员就好了。”朱由检附和着说。
听完,张国公抬头看着朱由检,然后发出惊喜的笑声:
“哈哈,看来老臣没有跟错人,王爷果然英明。这个方面老臣也有安排,等事情有了眉目,老臣定当及时汇报。”
“多谢老国公垂爱,小王无以为报……”看着老国公殚精竭虑为自己操劳,朱由检的内心异常感动。
“王爷何出此言?老臣祖上自成祖开始便世受皇恩,至今已整整七代了,老臣才是无以为报,唯有拼了这把老骨头,极力维护大明基业。”
“那接下来我该怎么做?”
“等,静观其变!至于其他事情,一切由老臣代为操劳,王爷不必操心。”
“哦,对了,我介绍一个人给你认识。”张国公话锋一转对朱由检说。
随后,一名精壮的男子在宫奴的带领下低头走了过来。
“拜见信王、国公。”男子跪地施礼。
“起来说话吧。”
“卑职骆养性,现任锦衣卫百户,愿鞍前马后为信王效力。”男子起身后,立即向朱由检行礼。
“骆养性?原锦衣卫指挥使骆思恭是你何人?”朱由检觉得此人有些面熟,感觉与印象中的骆思恭有些相像。
“回信王,骆思恭正是卑职的祖父。”
“原来如此。”
“卑职的祖父曾受魏忠贤的迫害而被免职,如今卑职仍在锦衣卫供职,但凡锦衣卫所涉案件,皆可一并向信王奏报。”骆养性继续说。
“昨晚撒网捕鱼,这小子可是头功。”张国公在一旁说。
“国家危难之时,正需要你这样的忠臣良将。”
“多谢信王赏识,从今以后,卑职定当赴汤蹈火、竭尽全力为信王效力。”
“好!不过有一点,我们这层关系万不可让国公之外的其他人知道。”朱由检说。
“卑职明白!”
“嗯,那先下去吧。”
“卑职告退。”
这可是个意外的收获呀,从今以后,锦衣卫上有王体乾,下有骆养性,凡是锦衣卫知晓的事情,朱由检就能够知晓,他不得不再次佩服张国公的手段。
第二天一早,张国公再次向朱由检汇报情况。
朱由检从他口中了解到,福王的亲兵已经抵京。经张国公本人出面,已经拉拢了福王亲兵头领——太监卢九德。
同时,他与卢九德商议,将计就计,将福王的亲兵与魏忠贤“内操军士”汇合,然后安插在宫廷各处进行守卫。
另外,司礼监掌印太监王体乾已在锦衣卫中安排了许多亲信把守乾清宫。
午门以内的三大殿内,均有锦衣卫百户骆养性的人手。
至于兵部尚书崔呈秀,虽然未能将其拉拢过来,但老奸巨滑的他似乎已经嗅到了不平常的气味。
据骆养性报告,崔呈秀现已心存顾虑,不想配合魏忠贤乱政,两人因此还大吵了好几次。
这此些情况,朱由检也通过王体乾的心腹奏报给了皇嫂张嫣,希望她能看清时局,当意外来临时,能够做到临危不惧。
……
天启七年八月二十二日,噩耗传来,天启皇帝驾崩。
魏忠贤与客氏决定秘不发丧。
此时的宫中早已乱成了一锅粥,魏忠贤早已知道锦衣卫内部出了叛徒,但慌乱中却又无法辨清敌我,导致锦衣卫内部出现了混乱。
兵部尚书崔呈秀果然不听魏忠贤指令,没有助纣为虐,只作冷眼旁观。
皇后张嫣怒斥魏忠贤,在几名福王亲兵的护卫下,亲自向文武百官宣布了天启帝遗诏,令朱由检即刻进京继位。
魏忠贤的计划再次流产。
老实话,由于天启皇帝突然驾崩,仓促之间,朱由检也没有做好准备,不知该如何是好。
虽然天启遗诏明令朱由检进宫继位,但朱由检知道,现在的皇宫对于他来说,无疑是龙潭虎穴。
没有十足的把握,他是万万不能轻易涉足的。
但是情况紧急,他又不得不尽快入宫,所谓夜长梦多,时间拖得越久,恐怕越是对他不利。
权衡再三,在英国公张维贤的劝说下,由他陪朱由检一起先返回信王府,做好进宫的准备,然后第二天,一定要设法安全进宫,先稳住时局。
回到信王府,大门外,早有两队装束整齐的兵丁把守。
“王爷勿惊,这些都是老臣京营中的心腹将士。”英国公张维贤见朱由检心惊,连忙解释说。
进得大门,太监王承恩、王妃周玉凤早已率内眷宫人在大门内等候。
“王爷!”王妃周玉凤上前迎接。
多日未见,她的面容愈显清瘦。这段日子以来,想必她也为夫君操了不少心。
“嗯,王妃受苦了,本王一切安好,爱妃不必挂念。”
英国公张维贤指挥一队兵士进入王府,把守住各个关键部位。
随后,几人一起进入了内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