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国,朐县。
糜家庄内,算盘珠子的撞击声,正噼啪作响。
大堂之中,糜贞正埋头于书案,一手翻动账本,一手拨弄算盘,竟然不用笔记,数以万计的数字,尽在她心算中。
糜芳则扶着腰,踱步于堂前,宇文成都那一下子,虽然留手,但也不是糜芳能够承受的,虽然修养几天,但伤势未愈。
“报——都阳急报。”一名家丁手持帛卷,匆匆忙忙的闯入了大堂中。
糜芳不耐烦的表情顷刻间消散,兴奋道:“终于有消息了,一定是张曼已经干掉了姓陶那小子。”
噼啪声嘎然而止。
“二哥,你说的办法,竟然是买通山贼去杀陶雄?”糜贞猛抬起头,吃惊的望向自家兄长。
“事到如今,也就不瞒妹妹你了,不错,这就是我的计策。”糜芳嘴角钩起一抹冷笑,“那小子如此辱我,我说过绝不会放过他。”
糜贞沉默了片刻,摇头轻叹道:“据说张曼麾下一共有七八百山贼,而且各个凶狠无比,那陶雄身边无将无兵,如何能敌得过张曼,二哥你这一招够狠的,分明是要他的命。”
“我就是要他的命,不然我糜家的声望何在,小妹你又如何能顺利嫁与刘使君。”糜芳却不以为然,言语冰冷,不紧不慢的拆开了那道帛书情报。
低头漫不经心的扫过一眼,糜芳那原本自信满满的表情,刹那间土崩瓦解,凝固成了骇然的一瞬。
那般表情,竟仿佛是看到了这世上最不可思议,最最离奇之事。
糜贞见他这般神情,星眸中顿生狐疑,不禁奇道:“二哥,你怎么了,情报上说些什么?”
“张……张竟被那小子所败!这……这怎么可能!”糜芳结结巴巴道。
糜贞花容骇变,素来沉着冷静的俏脸,再一次被惊异所袭据,急是起身,一把夺过了糜芳手中情报,凝目细看。
情报中写得清楚,张曼率领着七百山贼,刚刚到达都阳县门口,陶雄便让县兵分三路包抄。
一名骑着红马的汉子,仗着马快,直接冲到张曼身前,在张曼还没有任何的防备之下,一刀斩了张曼。
失去了首领,再加上陶雄声势浩大,这群山贼哪里还敢在都阳停留,顿时化作鸟散。
陶雄命人出击,这七百多山贼,基本上都被活捉了。
“阵斩张曼,活捉七百山贼,这陶雄还真让人刮目相看啊!”
糜贞花容变幻不定,说不清是震惊还是惊奇,这道意外的情报,令她再次对陶雄刮目相看。
“没想到这个废物,竟然能打败张曼?我不相信,我不相信那小子能做到!”糜芳从震惊中清醒,有种再次被羞辱的愤慨,厮歇底里的大叫。
糜贞却表情意味深长,凝眉叹道:“他身边一个侍卫一招就能够都能打败二哥你,现在又出了一个手持大刀之人,连张曼都不是对手,或许这个人真是深藏不露,我们不能再小视他了。”
“那……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糜芳一时也没了主意,巴巴的又望向自家妹子。
“我自有办法,不过事到如今,也只能烦劳大哥出马了。”糜贞合上情报,星眸中闪过一丝冷意。
她便当即提笔修书一封,派人快马加鞭赶往下邳,去送给她的大哥糜竺。
都阳县。
陶雄此时,真是志得意满,张曼的到来,真是天冷了有人送棉衣,睡觉有人送棉被。
两次击退贼寇来犯,保护了一方平安,使得陶雄在都阳百姓心中的威望大涨,就连他的声望值,都跟着提升到了31。
而且张曼又给自己带来了七百生力军,诛杀张曼以后,陶雄立刻让关胜率领军队,段了张曼的老巢,从中又获得了一些粮草、兵器。
整个都阳新招募的士卒,陶雄此时已经拥有两千大军。
这只力量,的确是非常弱小,天下任意一个诸侯,他们随随便便,都能够拿出一两万的大军。
不过,打天下,不就是一点一滴,开始积累的,若是给自己百万大军,那便足以横推整个大汉,这样又有什么乐趣可言。
下邳城。
州府密室,关羽和糜竺隔案对坐。
“糜别驾,令妹与陶勇的婚约之事如何了,前日兄长又过问了此事,他可是很期待着糜别驾结成姻亲。”关羽捋着美髯,双目半开半合问道。
糜竺眉头微微一凝,叹道:“竺也盼望着能早日把妹妹嫁与州牧,只是前日我糜家往都阳跟那陶勇退婚,谁料他不但拒绝,还公然令下属殴打了我二弟糜芳。”
“陶勇竟如此不识趣?”关羽丹凤眼微微睁开几分,孤傲的眼神中,掠过一丝愠色。
糜竺却又笑道:“不过关将也不必担心,我糜家自有解决的办法,半年之内,定可使玄德公明正言顺的迎娶舍妹。”
关羽这才愠色收敛,微微点头表示满意。
正当这时,一名糜家家仆匆匆而入,将一纸书信奉于了糜竺。
糜竺脸上谈笑风生,不紧不慢的将书信打开,粗略的扫过几眼,笑容顿收,目光惊色毕露。
“糜别驾,发生了什么事?”关羽见他神色有变,不由狐疑问道。
惊怔半晌,糜竺才缓过神来,表情凝重道:“都阳传来消息,几日前山贼张曼率七百山贼攻打都阳,竟被那陶勇打得狼狈而逃了,就连张曼,也被人当场斩杀了”
“竟有此事!”关羽丹凤眼陡然睁开,“张曼此贼虽是土鸡瓦狗之辈,却也有几分武力,怎会被陶勇所败?”
糜竺便将都阳战事的经过,道与了关羽,却隐去了他糜家出钱,雇张曼攻打都阳这一节。
“红色的战马?一招斩杀张曼,这怎么可能?”关羽狐疑的反问道。
糜竺脸上虽有怀疑,却只得叹道:“我也觉得很意外,不过事实就是如此,也许是那陶勇,暗中招募了一些武力高强的游侠,为他卖命,不然怎会连张曼都不是对手。”
关羽卧蚕眉暗暗一凝,眉宇间闪过一丝恍悟的眼神,似乎明白了当初自己的那些手下,为何没能暗杀了陶勇,却反而被杀光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