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
“嗯、服毒自杀,身上除了额头外、没有外伤,也没有勒痕,应该服毒之后在睡梦中毒发而死的……”
北直隶顺义县勇卫营军营帅帐,当牟斌发问,旁边的锦衣卫佥使也点了点头,说出了床上那人的死因。
“死的时辰是什么时候?”
牟斌蹲下捡起了一个瓷杯,眯着眼睛打量,而旁边的锦衣卫佥使则是低头看了一眼仵作的尸检报告:
“亥时左右,刚好是昨天千岁回到宫里,万岁下旨的时间。”
“勇卫营的宦官们怎么说的?”
牟斌沉着的搜索着线索,而佥使也收起了尸检报告:
“宦官们说,昨日玉泉山腾骧卫发出让勇卫营将士前往腾骧卫后,李朝山拦截了一晚。”
“下午的时候,李朝山准备从附近抓一些壮丁充当勇卫营的士卒,前往玉泉山应付一下一上任的御马监掌印太监。”
“不过他人还没有凑齐,太子殿下就带着人过来了。”
“喔对了!寿宁侯和小侯爷,以及监察御史王守仁也一起来了。”
“听宦官们说,寿宁侯似乎用茶杯砸了一下李朝山的额头,那里就是唯一的外伤。”
“事后监察御史王守仁将勇卫营的人马带去了玉泉山,并扬言要在腾骧卫人数点清后,与都察院御史们联合上奏。”
“再然后,就是太子殿下回宫,在饭桌上将这件事情说给了万岁,而后就到我们出场了。”
佥使将案发的前提、经过和结果都说了出来。
在他看来、这事情很简单,无疑就是御马监监督太监李朝山吃空饷过甚,被新任御马监掌印太监刘瑾查到了。
结果不曾想与刘瑾一起的,还有太子和寿宁侯、张伯阳,王守仁,结果纸都不住火,被威胁之后,怕死提前自杀了。
不过这只是佥使的估计,比起他,经验更老道的牟斌已经嗅出了其中的不对。
“你说张符奴也来了?”
“是、听闻是担心寿宁侯管不好大军,因此一起跟来的。”
牟斌的问题,很快被佥使解释清楚了。
但是张伯阳的出现,却让牟斌有些警觉了起来。
张伯阳这小子,最近可是名满北地,既然有他出现,怪不得这个案子会这么一目了然。
啪啪……
牟斌直起身子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李朝山吃了多少空饷?”
佥使下意识回应:“听闻吃了一万三千多人的空饷,军营里只有五千多人。”
“哪怕从附近找了七千壮丁,也只有一万二。”
“人数差距太大,结果太子他们一过来,李朝山就露馅了。”
“不过人已经被寿宁侯他们带走、具体有多少人,我们也不知道。”
“腾骧、武骧四卫没有吃空饷吗?”牟斌觉得自己差不多要抓到重点了。
“据说有空饷,但是每卫只空饷千余人,因此提督太监李忠孝被罢职抄家了。”佥使将自己知道的情报都说了出来。
“呵呵~”听到佥使的话,牟斌冷笑了两声:
“同为御马监三大太监,李朝山敢空饷一万三,萧敬和李忠孝却只空饷了两千多人。”
“他们看来是把我锦衣卫,当成三岁小孩了……”
听着牟斌的话,佥使跟着牟斌走出了帅帐,一边点头一边附和:
“卑职也觉得奇怪,但昨夜太子说这事的时候太晚,过了一夜我等才知晓出发。”
“若是有疑点,恐怕也被刘瑾等人抹除了,就是不知太子……”
“嗯?!”发现手下说错话,牟斌加重了一下语气。
被提醒后,佥使才反应了过来。
要知道朱厚照是朱佑樘唯一的孩子,并且朱厚照刚刚虚岁满十岁,没有理由要做这种事情。
被牟斌提醒了一下后,佥使也不敢再说别的猜想了。
牟斌见状也不再说什么,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了帅帐后,出现在面前的,赫然是上百锦衣卫的身影。
这些锦衣卫已经将整个军营翻了一个底朝天,但是并没有找到其他线索。
这个时候一个锦衣卫千户带着十几个锦衣卫策马从远处的草场冲来,在接近帅台时翻身下马,惹起一片灰尘。
锦衣卫千户翻身下马后,下一个动作就是半跪在了地上,对牟斌抱拳:
“指挥使大人,死者李朝山,以及勇卫营场官太监,监官太监的家,纷纷被御马监掌印太监刘瑾派人查抄了。”
“卑职等人想要进去搜查罪证,但是他们搬走了李朝山府中的钱财后,府内已经干干净净,没有一点能查的东西。”
千户的话,让牟斌瞬间皱眉:
“账本呢?李朝山是不是真的吃空饷了?”
千户被这么质问,直接从怀里掏出了一本账本,双手递给了牟斌,嘴里还解释道:
“李朝山的账本,御马监的人倒是交给我们了,但上面只记录了银子收入,没有记录吃空饷的具体人数。”
“李朝山每年要从勇卫营吃空饷一万七千多两,另外还将一些草场和顺义附近皇庄的田地贪墨了。”
“其余太监府上的账本,也贪墨了不少空饷,数额从五百两到三千两不等。”
迁户的话说完,旁边的佥使也对牟斌说道:
“看来勇卫营的确吃空饷了,而且数额还很大,不然不会有这么大数目。”
“哼!死太监,死有余辜!”牟斌自然知道这件事有猫腻。
但现在李朝山已死,又没有额外线索,而李朝山本人又确确实实吃了空饷。
再追查下去,也查不出什么东西。
尽管这件事情和张鹤龄有关,牟斌很想借此再去搜一下寿宁侯府,看看能不能找到与江淮私盐有关的线索。
但贸然搜查寿宁侯府,就算是他,也得吃不了兜着走。
这么一想,牟斌还是决定不管这摊子破事了,眼下最关键的还是江淮私盐的事情。
想完,牟斌转头对佥使下令:
“收队回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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