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腾骧左右卫,居然能有四千人吃空饷!”
下午、当腾骧左右卫的花名册做好,张伯阳看了之后都不禁升起了想|要摔东西的念头。
朱厚照更是拳头捏的紧紧的,叫嚣:“早知道就不应该答应放了那个老太监!”
朱厚照现在是恨不得将之前的提督太监千刀万剐。
他这副模样,让旁边的刘瑾看得心慌不已。
今天下午刘瑾才想到了一个赚钱的门路,那就是好好经营皇店和皇庄,从里面拿点回扣。
但是今天瞧自家殿下的样子,似乎恨不得将太监千刀万剐。
刘瑾有些害怕了,现在的他终究不是日后那个横行天下的司礼监掌印大太监,只是一个依附在朱厚照身边的奴婢罢了。
莫说朱厚照,就连张鹤龄、张伯阳,都能把他打死而不受一点责骂。
与刘健一起心慌的,还有如坐针毡的张鹤龄。
原本张鹤龄以为,一万两千人的腾骧左右卫,顶多吃一两千人的空饷就完事了。
不曾想历代太监盘剥之下,居然吃了四千人的空饷。
三分之一都是空饷的军队,还是在天子脚下,这不禁让人怀疑南边的卫所兵,又腐|败到了何种地步。
更让张鹤龄心慌的,是今天腾骧左右卫的八千余人,听说要打仗后,直接走了四千七百多人。
现在偌大的腾骧左右卫,面对一些马匪和北虏,他们之中居然只留下了三千五百多人。
张鹤龄都不敢想,自己就带着三千多人,去西北干控弦三万的关西七卫,是个什么场面。
他只觉得自己的嘴里顿时变得特别干燥,想着问问自己儿子的意见。
不过等他转头,却看到了张伯阳皱眉的模样。
张伯阳也觉得御马监着实腐|败过了头,对于明日登记造册的武骧左右卫和勇士营也充满了怀疑。
他倒不是怕人不够,他怕的,是这么大的空饷数目,要怎么瞒下去。
如果不瞒下去,而选择曝光,那么他们和萧敬的约定自然就作废了。
知情不报,虽然朱佑樘不会责罚自己一行人,但是前往西北的事情,估计也要作废了。
什么事情都办妥了,却不想在御马监摔了一个大跟头。
张伯阳还在怎么盘算,但是王守仁皱紧的眉头却已经松了下来。
他转过头对张伯阳交代:
“现在看来、御马监的空饷已经极大了,当务之急,是先在明日将武骧、勇士营登记造册。”
“随后将两军人数填充进腾骧左右卫,随后在就近州府招募贫困的农家子弟作为民夫。”
“以征调民夫为借口,将这些农家子弟充入兵役,将御马监人马补齐。”
“说是这么说……”张伯阳有些烦恼:
“但是数万百姓突然填入兵役,各州府的知府知县一定会上报的。”
“如此一来,倒不如直接告诉万岁,御马监吃空饷一事……”
听到张伯阳的话,所有人都楞了一下,朱厚照更是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出汗的额头:
“可是……表兄你不是答应了那群太监吗?”
“还有、要是我爹知道了,估计西北一事就泡汤了。”
“而且我也答应了萧敬,不检举他……”
朱厚照毕竟太年轻,有些时候不好意思很正常,但是对于张伯阳来说,这可就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了。
诚然,萧敬是肯定不能对付的,张伯阳和朱厚照又分别答应了提督太监和萧敬。
而且告诉了朱佑樘,西北之行更是要面对取消计划的结果。
但是对此、张伯阳已经有想法了……
“我的意思、不是说御马监吃空饷,而是勇士营吃空饷……”
张伯阳一句话,让刘瑾和张鹤龄、朱厚照摸不着头脑,但是王守仁却眼前一亮:
“你的意思是、对名册做手脚,将勇士营的人调往腾骧左右卫,保证腾骧左右卫的人数和战力。”
“然后检举勇士营吃空饷,再将勇士营的监官太监提出|来,对万岁做个交代?”
“嗯!我就是这么想的!”说着、张伯阳站起来说道:
“勇士营共一万八千人,而腾骧、武骧四卫不过两万四千人。”
“而且勇士营的驻地最远,御马监的掌印、提督两大太监基本都不会前往勇士营。”
“这么一来、勇士营吃空饷,而不被萧敬等人察觉,便顺理成章了。”
“加上今天勇士营的监督太监没有到,自然无法得知我们已经将武骧、腾骧四卫太监放走的事情。”
“现在要做的很简单……”
言至此地,张伯阳看向了朱厚照:
“现在照弟你回宫,刘瑾留下。”
“你回宫后、需要连夜告诉萧敬我们的计划,然后明日等万岁常朝结束,照弟你再去御前检举御马监监督太监!”
“这么一来、只需要交出一个监督太监,勇士营就可重新招募人马,而武骧与腾骧四卫便能够保存。”
“只要腾骧左右卫人马充足,自然不会影响到西行之事。”
“不过时间要掐准,在接近黄昏再检举,不然我们没有时间将勇士营打散归入腾骧、武骧四卫。”
“可是……”朱厚照有些觉得不对,他指出了这个计划的缺陷:
“可是如果监督太监说我们将勇士营并入武骧、腾骧,那么我们也要跟着受罚啊……”
朱厚照的话点名了一切,但是听到他的点名,王守仁就低下了头,因为他已经知道张伯阳会怎么做了。
果然、半响之后,张伯阳突然很坦然的说出了一句让所有人都毛骨悚然的话:
“可如果他畏罪自|杀,不就与我们没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