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鹤龄突然开|始认错,然后嚎啕大哭,这不过过去了十几个呼吸的时间。
尽管张鹤龄如此表演,但是李茂仍然一脸难看,似乎没有想到张鹤龄会有这么好的演技。
刘健、谢迁、张懋等人更是快把手里的笏板都捏碎了。
一|个曾经罄竹难书的恶人,突然开|始玩感动,这让所有人都觉得天塌了。
朱佑樘被这一幕弄得呆愣在龙椅上,而角落的王守仁,却嘴角突然上挑,勾勒出一|抹笑容。
“原来你的方法是这个……”
王守仁喃喃自语,他算是明白了,那个太监送给张鹤龄的笏板上写着什么了。
张伯阳这厮、果然有意思……
让张鹤龄首先认错,然后就是说出自己曾经的罪刑,最后开|始说自己要为天下谋福利。
但是仔细一想,他说的那些罪刑,看似说了,但是实际什么都没有说。
荼毒百姓?
怎么个荼毒?
加收田赋?这是张鹤龄作为田地主人的权利。
强抢民女?
别犯傻了,只要那些女人知道张鹤龄的身份,她们就像花朵旁的蜜蜂,赶都赶不走。
作奸犯科?
可是张鹤龄最恶劣的一件事,不过是想让锦衣卫对李梦阳用刑罢了。
结果牟斌根本就没有理张鹤龄的诉求,所以私自用刑也就不存在了。
招纳无赖,网利贼民、夺人田土,拆人房屋,虏人子女,要截商货,占种盐课,横行江河……
这些都是张鹤龄以前的罪证,也都是被李梦阳检举揭发的。
但是招纳无赖、网利民贼是假,占据盐课、横行江河,要截商货又没有证据。
至于虏人子女,要知道京中贩卖子女的也不在少数,价钱不到位,结果人家闹事要加钱,侯府把人赶走也不奇怪。
细数过来,就只有拆人房屋,夺人田土了。
可是这两件事情,早就在几个月前,被张伯阳收尾清楚了。
田地被退还给了主人,并且张伯阳还让侯府的二管事张材给人赔礼道歉了。
至于曾经张鹤龄让人推倒的房屋,也被张伯阳叫侯府的工匠重新修缮了。
那家屋主既然已经接受了房屋,再告张鹤龄就是诬陷了。
好处都拿了,还想着凭借这事情搞风搞雨,那就是太小瞧权贵对百姓的权利碾压了。
“纵使如此,却也不能……”
“好了!”
李茂还想着反驳张鹤龄,但是朱佑樘开|始发话了。
穿着冕服,肩|膀秀有日月星辰十二章冕的朱佑樘,虽然长相气质并不威严。
但是只要他坐在这个位置上,他就是天下共主。
李茂立马闭嘴,而朱佑樘也看了一眼张鹤龄,最后才给出了这个闹剧的总结:
“都察院群体御史所提质问,皆以是过去的寿宁侯,而非如今。”
“在此、朕亦下旨”
“命寿宁侯代朕巡视西北,赐尚方剑、都察院监察御史王守仁跟随监察。”
“另外御马监腾骧左卫供寿宁侯调遣,御马监监官谷大用监军。”
“陕西地方御史,亦可随军监察,若寿宁侯为非枉法,则解职归京!”
说完这一长串的安排,朱佑樘看了下殿下百官,最后质问:“可还有议?”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东阳对刘健使了一个眼色,两人带头,其余百官闻声附和。
都察院的那群人,虽然心有不甘,但终究还是没有继续挑事。
“既然如此、退朝!”
朱佑樘站了起来,直接拂袖而去,而大殿两侧的乐师们很有眼力见,立马吹奏帝乐,恭贺冬至大朝会结束。
只是都到了这个时候,旁人再看向张鹤龄时,却见张鹤龄居然还在哭……
“这厮……真能装……”
张懋路过时,不由摇了摇头,感叹张鹤龄的演技。
其余百官纷纷退下,到了最后只有张延龄过来抚了抚张鹤龄:
“大兄、人都走了,别演了……”
“呜呜呜~不是演……二郎啊……”张鹤龄一边哭一边说:
“你去东宫问问符奴,他给我的小瓷瓶里是什么?”
“我把瓶子一打开,眼睛就开|始流眼泪了……”
话都没有说完,黄豆大小的眼泪连续不断的流出,以泪洗面这四个字,被张鹤龄展现的淋漓尽致。
也就在他演戏结束的时候,已经跑回春和宫的刘瑾这才跑了回来。
“小侯爷、这是侯爷的笏板,您别忘了带回去……”
“知道了。”
正在和朱厚照玩摔跤的张鹤龄听到刘瑾的话,接过笏板看了一眼。
不过看完之后却十分无语,因为张鹤龄的笏板上,洁白一片,连一滴墨水都没有。
今天可是大朝会……估计别的大臣在笏板上,都在笏板上满满当当写了数百字。
也就是自己这靠关系的老爹,才能这么坦然的带着空白笏板来上朝了……
“不过小侯爷,一小瓷瓶的姜汁,侯爷不会都抹在眼皮上吧……”
刘瑾有些心虚的开口,让张伯阳立马语塞了。
原来刘瑾递给张鹤龄的小瓷瓶里全都是姜汁,还都是辛姜的姜汁。
张伯阳本意是想让张鹤龄打开熏一熏眼睛,但经过刘瑾这么提醒,张伯阳突然没底了……
“以舅舅的脑子,我估计还真的会抹在眼皮上……”
“……”
朱厚照的一句吐槽,让本就没底的张伯阳,更没底了。
“算了、我还是去奉天殿看看吧……”
说着、张伯阳就准备接过一|个太监手里的狐裘大衣。
不过也就在这个时候,春和宫外墙大门处传来了迎客声:
“都察院监察御史王守仁求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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