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奉天殿、当皇城内的钟声结束,所有身着朝服的官员都手持笏板,端严站立。
朱佑樘坐在了龙椅上、太常寺卿再次敲响自己面前的小钟:
“礼毕~~~”
突然间、原本还在奏乐戛然而止,这也代表此次大朝会开|始了。
六旬高龄的鸿胪寺卿看了一眼大殿,便开|始了唱礼:
“诸事皆宜,请皇帝告诫百官~~~”
虽然年过六旬,但是鸿胪寺卿的声音中气十足。
不同于日朝和常朝,大朝会,对于朱佑樘的称谓,这|种情况下始终都是皇帝。
万岁这|种称谓,大多只有常朝和日朝,以及私底下称谓能用。
大朝会的规矩很多,比如朱佑樘平日里称自己,大多都是“吾”。
但是到了今日,他一整日都必须自称为“朕!”
规矩繁多,要说的事情也繁多,因此就连朱佑樘手中,也有一块玉质笏板。
玉质笏板十分沉重,朱佑樘站了起来,持着沉重的笏板念出了冬至大朝会的第一句话:
“黄帝历庚申年丁亥月冬至,朝会所言、皆今岁重事,不可轻言,言之必解,问之必解,百官明否?”
朱佑樘一句说完,作为内阁首辅的刘健、与作为武将勋戚第一的张懋各自持着笏板,带领文武百官拜礼:
“明~~~”
稀稀拉拉数百五品大员纷纷行礼,起身后,张懋与刘健对视一眼。
张懋示意刘健先说,而刘健微微点头,便持着笏板上前:
“回禀皇帝,今岁以来、皇帝对常朝、日朝多有懈怠,每旬初一、十五之常朝,皇帝缺席甚多。”
“太祖高皇帝曾言,后世皇帝,日朝须每日莅临,但今岁日朝,皇帝莅临不足五十次。”
“内阁请议、皇帝须莅临常朝,并对日朝改为三日必须莅临!”
朱佑樘今年倦于上朝,尽管对于大朝会从不缺席,但是对于每月初一和十五的常朝,已经不是次次出席了。
就连日朝这|种每日都需要前往文华殿上朝,与内阁、六部共事的日朝,朱佑樘今年也不过出席了四十几次。
刘健是一|个刚正忠直的内阁首辅,因此他与内阁商量,冬至第一议,便是提醒朱佑樘上朝的事情。
不过他们也知道,要求朱佑樘每天都要组织日朝,未免太过苛刻了。
因此他们想打个商量,每三日一|次日朝,这样一来,一整年,日朝也不过一百二十次不到罢了。
不过他们想的很好,朱佑樘可不是这么想的。
刘健一说完,所有人都把目光放到了朱佑樘身|上,但朱佑樘对于这个件事没有什么回应,只是轻轻点了点下巴。
表示自己知道了,但是自己不想做出回应。
刘健见状,只能在心底叹息一声,而太常寺卿见皇帝不允,便敲钟揭过这件事了。
刘健退下,但是兵部尚书马文升却站了出|来,他要说冬至的第二议:
“启奏皇帝,四月,北虏大汗小王子,遣火筛入侵大同宁夏。”
“此次叩边成功,只因榆林、大同等地长城积沙,沙丘高过长城导致。”
“臣谏言,下令各卫所,每月扒沙,以求防范!”
“嗯……”朱佑樘清点下巴,应了一声,表示自己认同。
但是他刚刚点头,作为武将勋戚第一人的张懋就行礼站了出|来:
“回奏皇帝,每月扒沙,并非难事。”
“然、九边长城军饷,早已入不敷出。”
“火筛之所以能先犯大同,再叩宁夏,皆乃防守将士不足,烧荒不彻底之因!”
张懋的话,反应了两个点。
第一|个点是长城留守的军队不足,需要增加人马。
第二点,则是这次火筛能够南下成功,主要还是甘陕、山西的九边人马,没有出关烧荒导致的。
明朝为了不让蒙古人休养生息,各个卫所会定期出关,以长城为南疆,放火焚烧草原。
蒙古人叩边,往往不是人们印象里,骑着战马,一|大队精锐骑兵南下。
相反、他们属于一边放牧,一边南下的。
如果没有草原,那么牲畜就无法南下,蒙古骑兵再继续南下,就要面对上百里的补给线。
但是因为王越病逝后,甘陕、山西地方卫所烧荒不认真,最终导致了火筛能够先袭击大同,在顺着草地西进,袭击宁夏。
对于张懋的话,兵部的马文升能够理解,而他也不是喜欢推脱责任的人。
他手持笏板,向张懋请教:“那么依老国公之见,应该如何?”
实际马文升知道该怎么做,但这样避免折了张懋的面子,不如将问题交给张懋解决。
张懋混了三十多年的官场,自然知道马文升的意思。
他持着笏板对朱佑樘行礼:
“老臣之见,扒沙必然,但其次是增加军饷,让各地再扩招大军防守。”
“最后从乌思藏、朵甘都司征税战马,交于西北各军,在明年秋季继续烧荒……”
“善……”朱佑樘轻轻点了点头,而旁边的太常寺卿明白,这是朱佑樘同意的意思。
他对鸿胪寺卿点头,鸿胪寺卿回应后,便持笔记录。
事情到这|里、实际就已经将今年最重要的两件事做了总结,其余就是六部汇报结果了。
兵部说了大军今年如何如何训练,工部说了各地的工事如何,礼部主要说了从私学和各个藩国朝贡的事情。
正月朝贡的外藩,只有朝鲜和安|南,藏区的代表则是算作地方官员回京述职。
刑部说了一下今年缉拿了多少罪犯,清理了多少山贼草寇。
最后吏部又提了一下科举乡试的事情,以及新入官员多少。
到了户部,基本就是一|个字“穷!”
六部的事情纷纷说完,正当大家都以为可以结束繁琐的大朝会事,却不想一|个人突然站了出|来:
“皇帝!臣御史李茂,对寿宁侯西行巡狩一事,不敢苟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