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加瓦法王近来精神萎靡不正,似乎是生病了,因此无法前来。”
“不过他派出了自己的徒弟绰吉,他的徒弟已经入住驿站了。”
“因此礼部想问问万岁,何日有时间召见……”
宦官开口将事情说了个清楚,而朱佑樘听后,也点了点头:
“过些日子吧,下个月中旬朝鲜的使团也要来了,到时候一起,免得朝鲜的使臣们认为吾怠慢了他们。”
朱佑樘提起朝鲜这个国家的时候,脸上也露出了头疼的表情。
不过这不是病痛,而是为了接下来朝鲜使团的到来而头疼。
因为朝鲜使团每次来,都要带来上百名秀女。
对于朱佑樘来说,如果是填入宫中作为宫婢还好。
但是显然朝鲜国的想法是,让其中的秀女获得自己的宠幸。
因此、每三年朝鲜来朝,他都会和张皇后因为这件事产生隔阂。
果然、等他抬头,原本站在旁边和声悦色的张皇后已经阴沉着脸,一脸不耐烦了。
这情况,张伯阳也看到了,不过他表示爱莫能助。
自己的这个姑母,在控制欲上,那还真的不是一般的强……
“奴婢告退……”宦官也觉得此地不宜久留,害怕张皇后迁怒他,因此早早离开了。
宦官离开后,张皇后也不说什么,直接抓起朱厚照的手,一甩衣摆,朝着宫内走了进去。
朱佑樘望着她的背影,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终不知道怎么哄她。
朱厚照被抓着往里面走,时不时还回头,看看张伯阳和朱佑樘跟上没。
张皇后离开,张伯阳就扶着有些虚弱朱佑樘朝着乾清宫内走。
“倒是让符奴看笑话了……”
朱佑樘勉强提起了一个微笑,而张伯阳则是微笑着摇了摇头:
“姑母的反应,有些强烈,不过也是出自对姑父您的喜爱罢了……”
实际、张伯阳这句话说的有些违心。
他不太喜欢这种打着“爱”的口号,实际在做伤害对方事的人。
但是奈何这个人是自己的姑母,自己也没有办法说些什么。
到了这会儿,他算是知道了,被朱佑樘、张皇后夹在中间的朱厚照,平日是多么难受了。
或许在旁人看来,朱厚照是一个完全没有晋升对手,一生下来就是要做皇帝的命。
但是每个阶级有每个阶级的烦恼,朱厚照的烦恼,或许就是张皇后的控制欲,和皇宫约束他,导致的毫无自由……
张伯阳就这么和何鼎一起,扶着朱佑樘进了乾清宫。
不过作为皇帝,就算回到了乾清宫,也不能时时刻刻休息。
乾清宫偏殿的卧榻茶几上,已经摆好了十几份奏疏。
这些奏疏大多来自地方各省的,尽管明朝对省的官方称呼是“承宣布政司”。
但是民间和官方平日口头,依旧是用司,或者省简化。
张伯阳把朱佑樘搀扶上卧榻一侧后,朱佑樘也不敢怠慢,连忙拿起了一封奏疏。
不过扫了一眼,他就皱起了眉头。
“怎么了?”看着朱佑樘这副模样,张皇后原本还有些气郁,但是下一秒就担心了起来。
不过朱佑樘却摇了摇头,叹气道:
“南直隶上疏,说是于冕病重,准备致仕,让吾另选一人为南京府尹……”
“于冕?”张皇后愣了一下,然后才后知后觉开口:
“于冕……是于少保之子?”
于谦?
听到于少保三个字,旁边站着的张伯阳也反应了过来。
他没想到于谦的儿子居然能活到这个时代。
算起来,没有八九十,也有七十多了。
“嗯……”朱佑樘带着沉重的心情点了点头:
“于少保生前只有一婿二子,二子之中,还有一位是养子,剩下一位就是这位老先生了。”
“当年先帝为于少保平冤昭雪后,老先生作为于少保之子,不愿意再担任武职,留于京师。”
“因此先帝便让他前往南直隶,担任南京府尹,算起来、也有34年之久了……”
“那他的致仕请求?”张皇后听了于冕的遭遇,也舒缓了眉头。
她平民之家出身,对于鼎鼎大名的于谦,自然是十分佩服的,也想为于冕谋个好事。
“唉……”朱佑樘看着手里的奏疏叹了口气,抬起头看了一眼张伯阳:
“只可惜符奴你太小,不宜远行,不然倒是可以前往南直隶为老先生诊治。”
朱佑樘这话说的真心实意,张伯阳听了之后,也叉手作辑道:
“符奴理应去,但若是老先生真的病重,符奴知道一人,应该可以就近前往南京为老先生医治。”
“何人?”听到张伯阳居然说有人的医术可就近医治于冕,朱佑樘也好奇了起来。
张伯阳也没有过多作想,直接说出了这人的名字:
“南直隶徽州祁门县名医汪机……”
吴县张颐、祁门汪机、杞县李可大、常熟缪希雍,黄州李时珍。
这五人是明朝的4位医学大师,其中汪机正好生活在这个时代,距离南京也不远。
张伯阳之前说要召集天下名医,其实也是为了让汪机入宫成为御医,帮他守住朱佑樘和朱厚照。
“祁门汪机吗?好!”听到张伯阳的话,在医术上对张伯阳十分信任的朱佑樘直接转头对何鼎吩咐:
‘飞鸽传书,让祁门县令请汪机前往南京为于府尹诊治!’
“奴婢这就去办……”
对于朱佑樘的话,何鼎不敢怠慢,叉手行礼后,立马让人去办事。
看着何鼎出门的背影,朱佑樘这才松了一口气。
说白了、对于于谦一家,他老朱家一直都在亏欠。
除了土木堡留学生朱祁镇外,没有人会觉得于谦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