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鼎!你来干嘛?!莫非是看我笑话不成?”
当张鹤龄和张伯阳往府外赶,立马就看到了站在寿宁侯府门口懒洋洋的何鼎。
在弘治一朝,有权利的宦官有很多,其中最大的就是司礼监秉笔太监,兼东厂厂督的何鼎。
何鼎之下则是备受朱佑樘宠幸的李广,只不过李广虽然是司礼监掌印太监,却势力较小。
势力稍微能看的,就是执掌御马监的御马监掌印太监萧敬了。
要知道现在还是弘治年间,明朝的财政问题虽然出现端倪,但是问题还不是很大。
御马监有腾骧左右卫、武骧左右卫和勇卫营左右卫,共六卫人马,加起来有四万多人。
要知道驻守皇宫的锦衣卫大汉将军营,也不过五千六百人罢了。
内廷三-大宦官,虽然因为朱佑樘的原因,名声不显,但是势力却实打实的握在手里。
张伯阳看着自己老爹这么呵斥何鼎,自然知道他们曾经有过过节。
至于这个过节,张伯阳一想就十分头疼……
两-人的过节是源自前几年,又一-次朱佑樘传召张鹤龄两兄弟入宫廷用膳。
结果自己老爹和自己的便宜叔父喝醉了酒,想-要戴戴皇帝的帝冠,结果被何鼎呵斥,梁子就这么结下了。
尽管事后朱佑樘没有太过处理二人,但是何鼎和张鹤龄两兄弟已经结仇了。
对于张鹤龄来说,何鼎此时初现,明摆着是要来看自己的笑话,自然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为了不让两-人矛盾加重,张伯阳只能上前,彬彬有礼的稽首行礼:
“晚辈张伯阳,请问何公公可是奉了万岁口谕前来?”
“嗯……”何鼎看着张伯阳这么有礼貌,倒是很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语重心长的开口:
“咱家奉万岁的口谕,前来宣诏小侯爷入乾清宫用膳,还请快些,避免误了时辰……”
“我呢?!我呢?万岁没有叫我吗?!”
听到何鼎的话,张鹤龄立马着急的开口。
在他看来,自己姐夫一-直对自己很宽容的,这次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按照以往的经验来看,都应该传召自己才对啊。
“万岁没有说,寿宁侯就好好在侯府休息吧……”
何鼎语气轻浮,显然有些瞧不起张鹤龄。
张鹤龄听得脸都气红了,张伯阳只能充当白脸打着圆场:
“父亲、孩儿先进宫,您就好好在家休息就行。”
“唉……这……你……我……”
张鹤龄本来就没有什么学识,因为自己姐夫是皇帝,所以攀上了皇家后,就更没用功读书了。
因此面对这样的局面,他都不知道说什么。
其实说白了,他也没有什么真才实干,就是靠着朱佑樘的庇护,才能混到这-种地步的。
被自己儿子揭短之后,他到现在都还六神无主的。
何鼎瞧着张鹤龄这模样,对他更-加看不上眼了。
只是走到马车旁边,用手拉开了车门:“小侯爷、请吧……”
“多谢何公公……”张伯阳把礼数做的很好,何鼎也受用。
在张伯阳上车后,他也自己坐到了前面一辆马车里,然后招呼人动身。
可怜的张鹤龄就这么看着马车渐行渐远,最后在仆人的提醒下,才回到了会厅。
看着眼前的四菜一汤,他还哭丧着个脸:“这……这怎么吃得下啊……”
人与人的悲欢并不相通,就好像张鹤龄的悲欢对于张伯阳来说,简直就是芝麻小事。
感受着马车的颠簸,坐在马车里的张伯阳闭目养神,在想朱佑樘叫自己进宫干嘛。
想来想去,应该是自己姑姑的原因。
张皇后性子刚强,加上出身平头百姓,因此从不把朱佑樘当做皇帝,只当做自己的丈夫。
从这点来说,她和马皇后很像。
但是从能力来说,比起贤良淑德,母仪天下,更是能做到体恤百姓的马皇后,张皇后简直就是小女人一-个。
自己的弟弟作奸犯科,她一-直保护着。
朱厚照和太监们在一起玩,她也不催促朱厚照用功读书。
对于朱佑樘的感情问题上,更是醋坛子一-个,气量小到不行。
曾经藩王上书,让朱佑樘多多纳妃,结果自己这姑姑第二年就叫宗正把那个藩王子弟的俸禄停发了两个月。
这么一搞,谁都知道张皇后是个气量狭小的小女人,因此也逐渐不想与她为敌了。
有这样的一-个姑姑,显然,作为侄子来说,张伯阳是幸运的。
但与此同时,也是不幸的诞生。
如果张皇后能有马皇后一半的见识和能力,估计历史上张家也不至于那么悲惨。
张伯阳想着这些种种,不由连连叹气,而这个时候,行驶了两刻钟的马车也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