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小宝并不知道,因为他选择了叛出天地会,他最亲爱的师父陈近南此刻已经陷入极为不利的局面。
随着风际中发难,古至中、林永超、徐天川等后五房香主纷纷出言质疑陈近南及天地会总堂的决策,陈近南就十分被动了。
宏化堂香主李式开、参太堂香主胡德第、家后堂香主马超兴三人紧随其后的发难,代表着前五房也对他和总堂产生不满。
而真正给陈近南最后一击的,还是莲花堂香主蔡德忠和洪顺堂香主方大洪。
这两房是总堂的铁杆支持者,总堂长老绝大多数都同这两房关系莫逆,两房香主反水意味着什么,陈近南心中再清楚不过。
“诸位兄弟,你们若是反对我陈近南,陈某引咎辞去总舵主之位便是!但支持延平郡王反清复明的大业,陈某恳请诸位一刻不要忘记!”陈近南眼眶都红了,强忍着难过伤心,朝着众人环环抱拳。
“反清是一定要反的,但支持延平郡王复明,便大可不必了!”这时,谢易终于吭了声。
陈近南早就注意到高坐首位的他,只是一进门就被风际中联手十大香主围攻,让他没有机会试探谢易的身份。
此刻听到谢易开口,他转而问道:“陈某瞧着兄弟有些面生,不知之前在哪一房烧香?”
谢易哂笑,“沐王府谢易见过陈总舵主!”
“沐王府?”陈近南眉头紧皱,旋即说道:“陈某前些日子曾在京城同贵府沐小公爷相约沐王府和天地会谁先斩杀吴三桂,‘拥唐’‘拥桂’便奉谁为主,不知今日之事,沐王府作何解释?”
闻听此言,谢易更是小看他几分。
陈近南在江湖日久,竟然忘却了在先延平郡王军中的本事,看待事情方式方法沦落成了江湖人,实在可悲可叹!
“谢某既不拥唐,也不拥桂!”谢易淡笑着摇摇头,“此事沐王府小公爷沐剑声以及在座的天地会诸位香主都知道!”
“大**陂天下二百余年……”陈近南正要用大明正朔之事劝说谢易,却被后者无礼的挥手打断。
“大明朝洪武皇帝驱逐元廷,行千古未有以南伐北壮举,定鼎中原二百七十六年,至思宗皇帝煤山自缢而亡。
若大明恩泽真能鼓动天下,当初南迁继位的弘光、隆武、绍武、永历四位也不会短短二十年间相继而亡。
至于如今尚在岛上苟延残喘的延平郡王府,呵,谢某可不曾见已经自号东宁王的郑经拥立哪位大明宗室,其自立之心早已路人皆知!”
谢易直接揭破延平郡王最后一层遮羞布,令陈近南哑口无言,其他十房香主此时也纷纷露出不屑一顾的表情,让他更是难堪。
正在此时,厅外响起争执声,隐约可闻有人嚷嚷要陈近南和青木堂香主出去迎接的话语。
天地会众人以及沐王府、神龙教参会的人员闻言无不惊愕。
陈近南知道来者是谁,心下虽然不舒服,但考虑眼下局面,或许来人能做些挽回,便开口说道:“诸位兄弟,是延平郡王三公子到了,诸位稍待,我且出去迎迎。”
“不用了!”没等众人应声,外面响起一阵噼里啪啦的打斗声,旋即几名会众摔进前厅,当先走进一面色阴鸷的老者,嘴里冷冷的说道。
“哼,陈近南,你如今好大的谱,三公子要见你还得通报一声,你眼里可还有延平郡王!?”老者进来之后根本不去看其他人,只是神色阴沉的盯着陈近南。
接着,又有一位华服公子走了进来,正是郑三公子。
此人一进门便不悦的哼了一声,接着目光扫过众人,停留在谢易身后随侍的阿珂身上,心中暗道好一位天香国色的美人。
但旋即他又注意到阿珂的发式,心中黯然,目光落在谢易身上时已满是嫉恨之色。
“陈近南,本公子今日过来,便是问你一句,这天地会还奉不奉延平郡王府之令!?”终于,这位郑三公子还记得正事,于是板着脸自顾走到陈近南面前逼问道。
他也是气急了,此次北上,陈近南走前路,他们尾随其后,但沿途天地会各地堂口完全敷衍了事,没人把他这个三公子当回事儿。
于是,他便以为是陈近南故意交代的,就是要削弱他三公子的威望。
今日找来京城秘舵见到陈近南,这些时日来累积的憋屈便要统统发泄出来。
“你是何人!竟敢擅闯我天地会秘舵,伤我会中兄弟!”谢易冲陈勋祁使了个眼色,后者了然的站出来怒声喝问道。
他一直在蜀地西金堂,可不认识什么劳什子的三公子四公子的,站出来指斥正好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