甭管是正份儿的,还是自命的。
十大香堂主事人齐聚京城,而自己这位总舵主乃至整个总堂都不知道此事,就是再蠢的人,也看出会中出了大问题。
见到眼下状况,陈近南心知不妥,同时暗自揣摩,自个儿这两年是不是有失偏颇,对麾下各房情况了解太少,看样子是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为了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也是为了拖延时间,好静待三公子和冯锡范到来,陈近南才故意抓着陈勋祁和徐天川得位不正的事情不放。
但是他没料到,不仅他想抓住韦小宝被废黜之事不放,还有人也想抓着此事不放。
在谢易授意下,风际中开口发难了,“总舵主,说及此事,其他各房香主们不清楚,但亲历这事情来龙去脉的我该还是有发言权的。”
风际中是老反对自己的人,陈近南心知肚明。
因此瞧见这老货又率先发难,他便暗道不好。
“当初,青木堂前任尹香主刺杀鳌拜遇害,青木堂众位兄弟便起誓谁能杀死鳌拜,大伙儿便推举谁做香主。总舵主,我所说此事可属实?”
“便是如此。”陈近南点头。
“待青木堂众兄弟入京,便听闻鳌拜被清廷小皇帝拿下,关押在了康王府。后来众兄弟劫康王府地牢,看到韦小宝刺死了鳌拜,便将其同鳌拜尸身一起带走。祭奠尹香主在天之灵时,因韦小宝并非我会中兄弟,原本是没准备让他坐上香主之位,而是众兄弟公推一位香主出来。当时,便是总舵主亲自收下韦小宝为徒,方才纳他入会,将青木堂香主之位也一并交予他。此事,可属实?”
陈近南没有言语,点头默认。
“好,既然是总舵主强行推他上位,青木堂众兄弟便是心中不服,也自当鼎力支持他。”风际中虽说被谢易控制,但有自我意识,对于给陈近南挖坑,他最热衷,因此也愈发说的兴奋起来,“但是总舵主可知青木堂众兄弟为何要罢黜他?”
陈近南摇摇头,他是真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让老夫告诉总舵主吧!”风际中故作愤愤的表情,“你那位弟子韦小宝,不仅是我们天地会青木堂的香主,还是小皇帝眼前的红人,身上还担着神龙教白龙使的高位,又被小皇帝安排在少林派取了个与晦聪方丈一个辈分的晦明法号!当日在少林派门口,当着沐王府、少林派、神龙教等一众江湖势力的面,他亲口对青木堂众兄弟说不愿反清复明,甘做清廷鹰犬!试问,我天地会岂能容得下他?!青木堂岂能容他继续担任香主?!”
这下子,陈近南也傻眼了。
既然有那么多人见证,他相信风际中不敢说假话。
那如果此事为真,他这位强行收徒强行推韦小宝上位的总舵主今日恐怕也很难善了啊!
果然,听完事情始末后,风际中不说话,其他各堂香主们纷纷起来指斥此事荒唐了。
而且说着说着,话题就在谢易授意下转向,转到开始抨击天地会之前的行动方针错误,指斥陈近南各种刺杀计划于反清大计于事无补,指斥他不该任人唯亲……
各堂香主个个现身说法,让陈近南一时难以辩驳。
……
与此同时,紫禁城上书房里,小皇帝紧皱眉头,他在左右权衡削藩的利弊。
此次从清凉寺回来,老皇爷一门心思静修佛事,让他心底最大一块石头落地。
亲政数年来,特别是鳌拜伏诛后,大权在握的滋味,只要亲历过,又岂会不深陷。
所以,别看他口口声声对小宝说是要请老皇爷回京复位,但心底真实想法又岂能与外人道也。
皇权之下,不仅没有兄弟,也无父子!
如今威胁自己皇位最大的隐患不存在了,小皇帝开始考虑如何巩固朝廷权威。
或许应该如平西王所请,赐婚吴应熊。
这厮成了皇亲国戚,到时再行削藩,想必他心底顾忌要小许多,用尊荣富贵换取东南西南数省权柄,换取平稳交接,别说只是假太后的野种,便是真格格,牺牲掉也值!
这么一想,小皇帝彻底坚定,当场便传召韦小宝,言及下嫁建宁公主之事。
闻言,韦小宝先是一惊,接着大喜过望,心想着总算是能摆脱掉小恶女了,浑然没把二人关系当回事儿,连连应诺皇帝英明。
哪儿成想,小皇帝话语一转,要他担任赐婚使陪同建宁前往滇地,趁机拿到吴三桂手里的正蓝旗《四十二章经》。
刚刚还在大赞小玄子英明的韦小宝,闻言顿时甘去苦来,如同吃了黄连一般,心想,这要是让建宁那个小蹄子知道是自己在旁怂恿的,怕不得剥了自己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