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柳河的大河剑意显化,如同天河之水落下。
而赵信剑意所凝聚而出的巨剑,就是那撑天支柱。
前面两道神符手段,被柳河瓦解,那精神空间所发出的锁链,也被剑气冲散。
然而这柄剑,却是将柳河牢牢抵挡在外,不得寸进。
两人几乎都沉寂在了这一剑之中。
赵信没有再施展其他手段,虽然他还有,并且念力也足以支撑,但是,面对柳河这样纯粹的剑客。
他相信以剑定胜负才是他最期待的,而赵信,也愿意给他这个机会。
木剑出现手中,赵信身形动了。
在他的空间,距离,对于赵信而言,根本不是问题,这方空间之内,赵信与昊天世界的无距并无区别。
一念所致,身形便能抵达。
无名剑意与柳河的大河剑意争锋。
赵信本身则是手持木剑转瞬来到了柳河身前。
身前一尺,在这一刻,宛若虚设。
或者说,赵信以强大实力,以绝佳速度,在柳河还未反应过来,便突破了他的一尺剑域。
面对赵信刺来的这一剑,柳河手中铁剑同样刺出。
破开他身前一尺,只是有了跟他对剑的条件,而非是一尺被破,他就失去了反抗能力。
木剑与铁剑的剑尖相撞,双方仿若被施展了定身符咒一般。
时间,空间,都被两人所忽视。
一个身形横飞,持剑刺出,一个立于精神空间地面,持剑刺出。
两人未动,但是他们的比拼却一直在持续。
而对于他们比斗胜负的显化,便是两人的剑意所化招式。
时而柳河大河剑意所化的剑气长河迈进逼得那无名剑意所化巨剑节节败退。
时而却是那剑气长河,被一剑两分而后复原。
双方争锋,居然谁都占不到便宜。
柳河在知命一境,走的确实很远很远,甚至已经触及到了那破开五境的门槛,破与不破,已经没有了桎梏,只是看他,敢不敢,愿不愿意罢了。
赵信再强,他所感悟的道,在凶残,所悟道的剑意再猛,在绝对的修为压制上,也难以真正战胜柳河。
想要如同战胜叶明一般轻松战胜柳河,赵信起码还得在知命境界,走上一段时间,积累浑厚,方才足以办到。
两人任有余力,甚至可以持续数日,但是,他们两人的剑,却是不允许他们继续了。
那柄木剑,本就是凡物,只是因为有了君剑的剑意在内封存,加上一些符文加持,方能承载赵信如此强大剑意这么长时间。
而柳河的剑,不过是普通铁剑,只是在他剑意温养多年下,有了灵性,但是本质材料,还是铁。
木剑开始爬上裂痕,柳河的铁剑,也处于崩坏的边缘。
剑者,剑修,一般自身本命便是手中飞剑,视剑入命,剑毁人亡。
然而赵信不同,他的本命是余蝉,他能无碍的施展剑域,发挥出它本该有的十分威能,完全是因为赵信的道太过强大。
凌驾于剑道之上,强行让它为己所用,连划水都不能。
木剑损毁对于赵信,无损。
而柳河,他的本命,是自身。
他视自身为剑,以己为本命,人不死,外物之剑损毁,对他也没什么影响。
只是需要再花时间去温养一把趁手的剑罢了。
一旦柳河剑道再进一步,达到万物皆可为剑,手中无剑,心中有剑的层次。
连温养一柄剑柳河都可以不用去做了。
他即是剑,人剑合一,剑域随身而动,随念而攻。
“到底是怎样的战况?”
赵信与柳河的对拼进行到什么程度了,如今又是怎样的局面,外界观战的修行者,自然是不知晓的。
他们眼中,赵信跟柳河,还是立于空中没有动作。
而他们疑惑的来源,就是天空云彩受二人剑意影响所化的云层剑气,都开始出现龟裂。
剑气的争锋没停止,白云结合剑意所化的剑,怎么会出现裂痕?
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们本身的剑,也出现了裂痕。
可是,剑以损,若是剑毁,岂非同归于尽?这时候为何还不罢手?
他们之间所进行的也并非是生死斗啊!
“老师,你说,谁会赢。”
剑都要毁了,两人的这一战还在僵持,别人无法看到赵信精神空间内的情况夫子却是可以。
他还将其投射出来,让李距也一同观看。
赵信并非以剑入知命,他的本命,也不是那柄木剑,毁了便毁了,李距丝毫不担心真的剑毁之下,赵信会随之死亡。
所以面色已经淡然如常,只是对于这场战斗的胜负,以他无距修为,也看不出来。
柳河如今展现的修为境界,已经不弱与他多少,准确来讲,若是柳河愿意,也能抵达五境之上。
至于赵信,他本身就是个无法揣摩的异类。
“谁都赢不了,柳河心中有惧,他的剑,随着这多年沉寂,生锈了,至于小十二,他没有杀心,而且,小十二也不会以自身可能身死的代价,将柳河击杀,想分胜负,二人必有一人要死,最后他们,都会收手,你自己看吧,我要午睡了。”
夫子话落,走进了牛车之内,酣睡起来。
而李距,靠在牛车之上,继续观看。
结局虽然夫子给了,但是过程,还是可以看看的。
他想学战斗,这就是最好的教学,而且是超高质量的。
柳河与赵信的一战,别人想看,那都是看不着。
若非有夫子,他也看不着。
观战之人全神贯注,对战之人,那更是心神合一,不敢分神,时间流逝,所有人,都没有在意。
太阳东升西落,二人的僵持,足足持续了几个时辰。
你来我往,胜负难分,而两人手中之剑,却是终于无法再支撑,同步碎裂。
而碎掉的剑,还在他们手中握着。
两人剑尖不再对峙,自然各自进了一步。
赵信的剑柄对应柳河眉心位置,柳河的剑柄,对应赵信气海雪山。
不过,在即将刺入进去的那一刻,双方都调转了方向。
身形交错而过,两人剑意在这一刻消散。
外界双方剑意结合云层所化的剑气,自然也消散一空。
同时消失,无人可之胜负,只能是将目光,放到定格在空中二人身上,由他们二人,为自己揭晓答案。
身形交错,最后由于剑意而固定让其不彻底碎完的剑柄,也在失去了他们剑意加持下,彻底粉碎。
精神空间散去,二人意识也就此回归。
柳河:“你还有未展手段。”
赵信:“你留了一剑。”
双方对视一眼,默契十足,在同一时间开口。
“哈哈哈哈。”
随后,或是为了这畅快一战,或是为了能有这等对手而高兴,两人同时扬天大笑尽显豪迈。
“你的剑心,因为你对死亡的畏惧,蒙上灰尘,若想再进,看透生死,乃是必然,本该在知命上境就要悟透的生死玄关,你却无需经历,这是天赋带来的好处,也是天赋带来的隐患,等你堪破生死玄关,你我再分胜负。”
夫子看出来了,赵信也看出来了,他是本身没想过要与剑圣分出生死,而柳河,虽然同样如此,但是,在那一剑交锋的最后一刻,柳河的心乱了。
“会有那么一天的,不过,若我败了,你在这世间,又当何其孤单。”
柳河望着赵信,对于赵信所言,并未恼怒,多年的沉寂,他确实对于死亡,有了畏惧。
作为知命巅峰,本该参透的生死玄关,他也没堪破。
不过,今日一战之后,他的剑,锈迹尽去,待再出关之日,必然再上一层。
他在进步,赵信的进步,肯定更加凶猛,所以没说是败了赵信之后,他该多孤独,而是在自己败后,赵信该多寂寞。
放眼世界,哪怕囊括不可知之地,小辈,各宗天下行走的上一辈,直至他这种老一辈,赵信都以无敌。
至于那些过高境界存在,却不是他们,可以争锋的了。
放眼天下,找不到一个可尽兴一战的对手,是一种悲哀。
柳河体会过,这种滋味,不好受。
“不会寂寞,也不会孤寂,若是举世无敌,我小师叔已经指明了道路,小师叔能做,我也能做,作为世间强者,身在人间,你本就代表人间之剑,也当能做。”
“书院出疯子,柯浩然是,后山的弟子是,你更是疯子中的疯子,不过,有道理,拔剑向天何其快哉,待你我分出胜负,若真有需要的一天,我必当相随。”
柳河与赵信,毫无顾忌的谈论战天之事,所有前来观战的人,都傻眼了。
昊天在上,他们就不怕天诛临身吗?
书院,唐国本就不尊昊天也就罢了,柳河可是西陵客卿,他说这种话,就不怕西陵追责么?
然而西陵天谕大神官,就在下方,亲耳听道却是直接无视,柳河有这个实力,有这个狂妄的资格。
拳头够大,再狂也能容忍。
这只是个想法,只要柳河还未向天拔剑,那么他就是西陵神殿的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
为了一句言语付出惨痛代价去击杀柳河,同时自己还损失一名强大战力。
这种亏本买卖,西陵可不会做。
平局收场并且约定再战,这种结局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的。
而因为赵信与柳河所开设的赌盘,设计的金额之大,堪称海量。
若是胜负爆冷,赵信胜了,不知道凡俗之人倾家荡产,自杀寻死。
若是柳河胜了,也会有不少庄家,亏得裤衩都没。
然而,平局却是完美的避开了这一切。
该退钱退钱,如同赵信与柳河无胜无负,他们的这场赌局,也是无胜无负。
若是下一次开盘,柳河与赵信的胜负赔率,也绝不会如同现在一般。
或许会平等也或许会是两级反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