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鄂圻发出一声呻吟。
想要伸个懒腰，却发现双手怎么也动不了。
低头一看，自己被一根粗大的麻绳捆了个结结实实。
“怎么回事？”
“好大的胆子！”
“竟敢绑本副都统！”
“娘的！不要命啦！”
骂着骂着。
鄂圻嘴里的叫骂声越来越小。
因为他发现，周围跟他差不多状况的人，都用一副看傻子的模样看着他。
而且他还看见。
周围有不少手持钢刀，穿着他手下禁军服饰的汉子，正在将地上这些人脑袋后面的辫子割去。
并且那些被割了辫子的人竟然还毫无波动！
只是一个个双眼无神的站起来，跟着那些汉子走到一个书桌前。
在被一个文生模样的人询问了几句后，便老老实实的走到旁边的人堆里坐下。
“鄂圻老弟。”
正惊异间，鄂圻听到了一道熟悉的声音在自己背后响起。
转身看去。
正是自己的牛老兄！
鄂圻不禁喜出望外。
连忙转过身来，将自己绑着的双手转向牛肉面，同时嘴里兴奋喊道。
“牛老兄，快，快帮我把绳子解开。”
牛肉面：.....
被一个npc如此信任，牛肉面不禁有些愣住。
心中的话，也更是感觉有些不好意思说出口。
但随后，在心中叹了一口气，牛肉面还是说道：“鄂圻老弟，你现在已经是我的俘虏了。”
“除非你割掉辫子投降，否则老兄没办法帮你解开呀！”
“啊？”
鄂圻迷惑。
这都哪跟哪啊？
“牛老兄，别说笑了，赶紧帮老弟解开啊，这绳子勒的真难受。”
鄂圻还是不愿相信，并且继续催促牛肉面。
见鄂圻还以为自己是在开玩笑，牛肉面只好将实情从头到尾一并告知。
片刻后。
鄂圻愣愣得呆坐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还是不敢相信。
就在他醉酒，睡了一觉的功夫。
自己手下的禁军就反了？
还跟他们这次要剿灭的琼州短毛贼一起，里应外合击败了雷州的六万清军？
之后两广总督马尔泰自杀，绝大部分清军将领都在逃亡途中被抓住，就连岳钟琪那个老匹夫也在混乱中被流簇击伤，生死不知？
更是要不了不久，整个两广都将落入反贼手中？
而他鄂圻。
如今更是只有两种选择。
要么剪辫子，加入叛军。
要么砍头，像马尔泰一样为大清尽忠。
“牛老兄，还有没有第三种选择？”
慢慢从震惊中缓了过来后，两种选择都不想选的鄂圻苦笑着问道。
“没有。”
牛肉面摇着头，回道。
“......”
鄂圻沉默。
半晌后，苦涩道：“牛老兄，给我个痛快吧。”
“唉。”
牛肉面叹了口气，劝道：“真的不再考虑考虑？”
“牛老兄，我要是加入了你们，家父、我的家人就要完了。”
“好吧，闭眼，我送你一程。”
言至于此，牛肉面也不好再劝，只好举起手铳。
鄂圻闭上双目。
铳口抵住鄂圻的脑门。
冰冷的触感让鄂圻开始陷入回忆。
从出生到读书再到统领禁军，从自家夫人再到自己的父母。
一息时间。
鄂圻走马观花一般回忆过自己的一生。
竟发现自己这一生，没有几件事是按照自己的意愿进行的。
夫人是父母为自己选的。
甚至在大婚之前，自己完全没有见过她。
不知高矮胖瘦，是美是丑。
进入禁军也是自家父亲的意愿。
不然，鄂圻更想去读书考个功名。
这一生，自己就好似一个提线木偶一般。
为了他人的利益去牺牲自己。
也正是因为这样，自己才会跟牛肉面情投意合，无话不说，视其为异父异母的亲生兄弟。
结果到头来。
却还是被异父异母的亲生兄弟所利用，犯下大错。
自己也即将命丧于此。
可要说恨吧？
鄂圻也并不恨牛肉面。
毕竟在禁军里时，两人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来雷州的路上更是一起逛过yao子，为人打抱不平，真当是好不快活。
甚至可以说。
那是自己有生以来最开心的一段时光。
如何恨得起来.....
可人来到世间走一遭，不能如此浑浑噩噩吧？
下半辈子，自己也该为自己而活了吧？
想到此处，似乎是感受到牛肉面即将扣下的食指，鄂圻不由自主的喊道：“慢！”
嘭！
鄂圻这一叫，不仅没让牛肉面停下手来，反而把牛肉面吓了一跳，食指也不由的一握。
所幸，牛肉面在千钧一发之际将枪口偏移了一点。
弹丸从枪口喷涌而出。
擦着鄂圻的脸颊射入他身后的血土之中。
不过子弹是没有打中，但附带的枪焰却是躲不掉的。
只见鄂圻的半边眉毛，都随着一股烧焦的味道被火焰灼烧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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