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是上等的太白醉,十两一坛,算上桌子下面的空坛,一共十坛。
菜,四冷四热,八大碗,都是当季最新鲜的食材。
单说那条清蒸鳜鱼,便是今天早上刚从西湖捞上来送过来的,临下锅前还活蹦乱跳。
酒菜都算不上稀罕,最惹眼的是陪在姚欢身旁的那两个人,两个女人。
这两个女人自然是可以让男人神魂颠倒的女人,是只要看上一眼,躺在床上满脑子都是她们身影的女人。
一个娇小玲珑,一个温柔甜腻,二人一左一右,依着姚欢的双肩。
一个为姚欢夹菜,一个给他倒酒,姚欢可是当真做到了酒菜张张口,未曾动动手啊!
能配得上这两个女人的男人一定不能是个丑八怪!
巧了,坐在正中间的姚欢就不是一个丑八怪!
姚欢生得高大健壮,肩背宽厚,这些都得益于他练了二十年的梅花掌。
姚欢的头发梳得光光亮亮,胡子刮得干干净净,这些都得益于他最好的朋友——妙三少。
只要和他这个最好的朋友走在一起,姑娘们的眼睛里总是只有妙三少一个人,这对姚欢来说,可是一个不小的打击,所以他必须做点什么。
看来‘女为悦己者容’这句老话说的并不全面,男人也是如此!
说曹操,曹操到!
想到妙三少,妙三少就来了!
妙三少此刻就站在房门外,他透过门缝看着风流快活的姚欢,哼笑一声。
他从未见过神仙过的日子是什么样子,不过看着酒桌上的姚欢,想来神仙的日子也不过如此吧!
“啪……”
房门被重重的推开,任谁听到这一声开门声,都应该明白来人带着怒气。
可是如果他们知道,妙三少收到姚欢的传信说他正陷于危难之间,
便日夜兼程赶了两百里路,看到却是一幅活色生香的景象,
想必他们也会支持妙三少的做法了。
姚欢看着站在正前方的妙三少,居然好像第一次看到这个人一样,
而且这个人的头上还长了一朵花。
姚欢睁大眼睛好奇地问道:“你是吃错了药,还是被人拔了毛?”
“他明明是个人,又不是鸡怎么会被人拔毛呢?”
左边的姑娘故意瞪大了她那双本就水汪汪的大眼睛,忍不住又上下打量了妙三少一番。
姚欢哈哈大笑两声:“一个男人整天打扮的如同一只花公鸡一般,若不是被人拔了毛,怎么会有如此大的火气呢?”
两个姑娘依着姚欢的肩膀,盯着妙三少吃吃地笑了起来,
她们两个人的笑声就像她们两个人一样的迷人。
若是常人受到这般戏弄一定会狠狠地冲着姚欢的鼻子上打上三拳。
可是妙三少不是常人,更没有打朋友的习惯。
妙三少伸手捋了捋垂在耳旁的冠带,也跟着姑娘们笑了起来。
姑娘们笑得更开心了,妙三少就陪着她们,而且比她们笑得还要开心。
“有趣有趣,真是有趣极了!”妙三少轻笑着摇了摇头。
“你什么时候把耍弄我变成你的爱好了?”
姚欢眨了眨眼认真地问道:“难道你不觉得很好玩吗?”
妙三少并没有答话。
姚欢盯着桌上那坛未开封的酒坛:“难道你还看不出这坛酒的与众不同,这可是一坛三十年的女儿红啊!”
说罢他又看了两眼身旁的姑娘:“你的眼光一向很高,应该看得出来这两位姑娘,比我们以前遇到的至少好看十倍。”
妙三少还是没有答话。
姚欢摇着头叹息道:“真是可怜啊!”
“可怜什么?”右边的姑娘柔声问道。
姚欢轻叹一声,哀怨地看着那个姑娘:“一个人……眼前有这么好的美酒佳肴,还有这么好看的姑娘相伴,居然不愿一人独享,还想着自己最好的朋友,你说他是不是一个有情有义的人?”
姑娘肯定地点了点头:“自然是个重情重义的人!”
“可是……可是他只不过和他的朋友开了一个小玩笑,准备给他的朋友一个大大的惊喜,他的朋友却埋怨他,生他的气,你说他是不是很可怜?”
姑娘又肯定地点了点头:“这世上没有比他更可怜的人了!”
妙三少笑了,这一次他是真的笑了!
如果你也有一个像姚欢一样的朋友,此刻你也会像妙三少一样笑出来。
左边的姑娘冲着妙三少笑道:“他啊……只不过是太想你了,才搞了个恶作剧把你骗过来,他心里想的只不过是要你陪他喝喝酒罢了!”
姑娘伸出一双纤纤玉手,用白玉杯为妙三少倒上满满一杯太白醉。
她的那双手比白玉还要白,右手的食指上还戴着一枚蓝色玛瑙戒指。
妙三少大大方方地走到桌前坐下,他盯着姑娘的那双手,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准备纳第七房小妾的土财主。
“你叫什么名字?”
姑娘笑得更甜了,她把酒杯送到妙三少眼前:“你喝光这杯酒,我就告诉你。”
“不行……”
妙三少斩钉截铁地说道。
姑娘抬眼,先是一惊,随即满眼失落。
“喝一杯怎么能行?至少要喝十八杯!”
妙三少盯着姑娘的眼睛,语气亦如刚才那般坚决。
姑娘喜上眉梢,妙三少伸出手,却没有去接酒杯,反倒抓住了那双又白又嫩的玉手。
姑娘眼上荡起一片红霞,笑着不依:“你真是个坏人……哎呀……你弄……疼我了……”
姑娘脸上的笑意渐失。
妙三少的脸上却泛起不怀好意的坏笑:“我本来就不是一个好人。”
“啊……”妙三少握在姑娘手上的力气越来越大,姑娘忍不住痛苦地叫出声来。
依在姚欢右肩的姑娘突然从腰间抽出一柄一寸来长,寒光四射的短刀,抵在姚欢的喉咙上。
她冲着妙三少狠狠地说道:“你若再不放手,我就割下他的脑袋。”
无论是谁都看得出来她可不是在吓唬人!
这世上的女人都是这样,温顺的时候就像是一只慵懒的猫,可是一旦她们发起威来,露出自己的利爪,简直比老虎还要可怕。
现在这个姑娘就是一只凶狠的母老虎。
妙三少哼笑一声,看了一眼面前那个一双玉手还握在自己手中的姑娘,应声道:“你怕是忘了,你的姐妹还在我的手里。”
姚欢身侧的姑娘扬了扬头,气势汹汹地说道:“我的朋友最多丢掉两只手掌,可是你的朋友却要丢掉一颗脑袋。”
姑娘话音未落,姚欢冲着妙三少叫了起来:“快点把那个姑娘放了,这笔买卖一点也不划算。”
“你割吧,快点割啊……”妙三少一脸满不在乎,似乎没有听到姚欢的叫喊,
“反正那又不是我的脑袋。”
说罢,妙三少居然伸出另一只胳臂倚在桌子上,饶有兴趣地看着对面提刀的姑娘,满心欢喜地好似在等待一场精彩的表演。
姚欢大叫:“花公鸡,你还是不是人,我可是你最好的朋友,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妙三少无所谓地撇了撇嘴:“你都叫我花公鸡了,我自然不是人,自然不是你的朋友,自然也就能说出这样的话。”
妙三少转过头看向提刀姑娘催促道:“像你这样的漂亮的姑娘割人的脑袋,一定很有趣,快点动手吧!”
提刀姑娘原本满眼杀机,此刻却不由得心底发慌,犹豫不决之际,眼睛里闪过一丝害怕的神情。
“啊……”又是一声痛苦的轻唤。
坐在妙三少身前的姑娘,玉手微张,白玉酒杯已经落入妙三少的手中,妙三少顺手一挥,白玉杯正中提刀姑娘的握刀的手腕处。
敬酒姑娘食指戴的戒指,不知什么时候也被妙三少取了下来,他轻轻一捏戒指背面的机簧,那颗蓝色玛瑙飞射出去,打在姚欢的腰间,解开了姚欢的穴道。
姚欢似乎早已预料到发生的一切,他伸手一抄,握住从他脖子前掉落的短刀,在手心颠了两下,插进腰间笑道:“这么漂亮的手,更适合倒酒,不适合拿刀。”
话音刚落,姚欢已然来到了妙三少的身前,那位敬酒姑娘也回到提刀姑娘的身旁。
妙三少笑看着姚欢:“以你的身手,她们绝不是你的对手。”
姚欢叹了口气:“只怪我喝了一杯不该喝的酒。”
说完脸上一红:“罢了罢了,不必纠结于此。正事要紧……”
妙三少看向对面的两位姑娘:“我们二人虽谈不上是什么正人君子,但绝不是奸邪小人,二位姑娘与我们素昧平生,不知道何处得罪了二位?”
两位姑娘相视一眼,似乎心中有话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正当二人犹豫不决之际,房门外突然响起一阵爽朗的笑声。
“哈哈哈哈……不愧是有胆有识的妙三少!”
妙三少和姚欢寻声望去,只见一个四十出头的中年男人缓缓走了进来,他冲着房内那两位姑娘轻轻挥了挥手:“这里没你们的事了,下去吧!”
两位姑娘对那中年男人甚是恭敬,低着头应了一声,匆匆往门外走去。
路过妙三少身旁时,敬酒姑娘轻声道:“我叫红袖……”
妙三少还没来得及答话,提刀姑娘早已从他身旁滑过,只丢下一句:“我叫添香……”
看着眼前此景,姚欢又无奈地摇了摇头,轻叹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