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严大人啊,请坐。”没有生来就错误的人,只有被放在错误位置上的人,对方既然能够做到首辅那个位置上,不管他用什么方法,终归是一种本事。
而且没有过硬的能力,就算嘉靖皇帝能够容得下他,那朝上那些自诩忠义的文武百官,还不直接把他给活生生地撕了。
只是现在是一个被魔改的大明,本着小心谨慎的原则,云辞将手中刚取来的画递给了他。
在云辞的印象里,高手之间过招就应该是从打哑谜开始,直接上门就开门见山,万一中间发生了什么言语不周之事,连个回旋的余地都没有。
这同时也是话说一半的好处,给对方一点想象的空间,同时也给自己一点腾挪的空间。
那幅画其实是完全抄袭的女帝的创意,记得那天女帝布了一个五行阵,然后用金玉棋子下了一盘围棋,云辞的这幅画其实有异曲同工之妙。
而此时的严嵩就不淡定了,这位年轻的国师从哪里搞来的这样一幅,勉强称得上画的“涂鸦”。
且不说这幅用水墨所做的山水画意境全无,就是基本的用笔用墨也都毫无章法。
严嵩自己也算是一代丹青大家,尤其书法自有一股中正之气。
如果说翰林院是内阁和朝中大臣的人才储备所,那么国子监就像是翰林院的附属学校,在这样一个学校当校长,文化素养和儒学修养自然也是极高的。
竭力的控制着自丹田而出的浩然之气,严嵩觉得如果不是对方是官居三品的户部右侍郎大人,虽然于自己不是直属,但是在官阶上也是上级,就算对方有国师这个头衔,自己也要让对方领教一下来自大明最高学府的校长的愤怒。
不能够让对方乖乖的从道家转投到儒家门下,自己这个国子监的祭酒就不当了!
可惜对方现在是朝廷六部的重臣,严嵩也只能暗暗的平复自己颤抖的双手,一脸嫌弃的收起了手中的卷轴。
“严大人看完了?不知可否明白了本官的意思?”
虽然画技拙劣不堪,但是对于已经摸到大儒门槛的严嵩来说,这个哑谜倒也不难,也正是想到了这里,严嵩顿时变得怒不可遏了起来。
“下官别的不知道,但自幼立志食君俸禄、为君分忧、身奉大明、死而后已,国师大人深得陛下信赖,还是悬崖勒马,莫要自误为好。”
我滴个乖乖,严阁老你剧本拿错了吧?海瑞快来,你的台词被人抢了!
严大人,你可是大家心目中那个祸国殃民的大奸臣啊,别这么清正耿直好不好,而且你这么一说搞得我好像是坏人一样。
云辞觉得自己有必要与对方对一个暗号,严阁老,不对,是严祭酒,在你面前的是友军,都是以后要为大明建设“抽砖撬瓦”的,你话都说到这儿了,让我怎么下得了台啊。
那幅画画的怎么样暂且不论,但是构图元素确实十分清晰,水火木土五行缺金,这四个元素就仅仅构成一个繁体的“权”字。
翻译成人话就是缺钱、权力,其中意义不言而喻。
“严大人误会了,本官的意思是奸臣精明,忠臣要更加精明才是,否则的话我等忠义之士、治国能臣,一旦被那些贪官污吏给栽赃陷害,于国于民岂不是大大的不利?”
“原来如此,是下官误会大人了,大人恕罪!”
喂喂,你说这话到底走不走心啊!
言不由衷活生生的事例,就这样展现在了云辞的面前,真是给云辞上了一场十分生动的微表情心理分析课。
“没关系,能听到如此一个清廉之官的肺腑之言,看来本官没有看错人啊。”
打打官腔,胡乱的吹捧一番,对于云辞来说还是没什么难度的。
“大人过奖了。”此时的严嵩已经心生退意,只不过碍于对方侍郎大人的面子,不好说出口罢了。
“不知严大人对当今天下大势有什么看法?”云辞话音刚落,二人之间的气氛忽然一转。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云辞突然有一种错觉,好像对面的严嵩才是拥有主角光环的穿越者,而自己则是对方命中的贵人,或者是给对方的一个大大的经验包?
幻觉这绝对是幻觉,云辞忍不住再次抬手摸摸自己俊俏的脸庞,没错,就看这颜值、这气质,自己就是那个唯一的主角,大明朝那个最靓的仔,没错!确认完毕!
此时的严嵩还是一个清廉之臣而且颇具实干之才,对于国家大事自是心中有着一番计较:“大人此时应该去问朝上诸公,下官只是一个小小的国子监祭酒,力所能及的只有那些监生们,所能做的也只有用心去做学问而已。”
果然是老狐狸,深谙官场之道,手伸的太长向来是官场大忌,不过云辞可不相信,你严大人会只关心国子监那一亩三分地!
不过对方装起了糊涂,确实让云辞有些麻爪。
“如今那李光清触犯天颜,如今已经归田养老,不知严大人对此有什么看法?”
这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情啊,而且李大人还不是遭你陷害,这才罢官去职的吗?严嵩如此想到。
见严嵩沉思不语,云辞又加了一把火:“严大人认为何人可以担任这吏部左侍郎?”
“此时自有天子定夺,尤其是我等能够随意测度的。”
严嵩的回答很有水平,不仅说明了自己在这件事上不参与不站队的态度,同时还暗暗的提醒云辞谨记为人臣子的本分。
好家伙,不下钓饵你不上钩啊,别看你现在这么义正词严,用不了一炷香的时间,本国师就能让你俯首帖耳。
“陛下有意,让礼部右侍郎关仁关大人来担任吏部左侍郎之职。”
虽说二者都是朝廷正三品的大员,但是吏部可是六部之首,吏部左侍郎可是仅次于吏部天官的二把手,掌天下官员的考核升迁,可谓是权势熏天。
如此一来也相当于是升官了,虽然品级没变,但是实权确实大大的提升了。
“那又如何?”
整个朝野恐怕没人不知道您国师大人与陛下关系非同一般,所以严嵩毫不奇怪云辞如此明白陛下的心意,只是不明白云辞为什么对他说这些。
如今的严嵩,显然还没有以后严阁老那般敏锐的政治洞察力,所以云辞只能继续点拨道:“吏部左侍郎自然与严大人没什么关系,可是礼部右侍郎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