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人——了——!”
保定军大营中,先是一片寂静,接着就响起了喊叫。
仇鸾的亲兵一通乱,就抽出刀剑向着朱载垚这边围了上来。
“我看谁敢!”
听到骚动,才从马芳帐篷里冲出来的杨守谦怒吼着冲过来,护在了朱载垚身前。
“均王殿下在此,尔等也敢造次!”
均王?
周围的将官们当场石化,那群亲兵立刻傻了眼,握着刀剑愣在了原地。
他们是被震住了,下一秒肯定是要丢下刀剑,跪地不起的。
“诶?”
朱载垚没给他们机会,直接补上了最狠的一刀!
“听了孤的名号,却还刀剑相向,该如何论呀?”
“嘶——!”
周围的将官们纷纷倒抽一口冷气。
这小逼崽子是如何用最天真无邪的语气,说出最果决狠辣的话语的?
朱载垚身边的班底中,最厉害的是李芳,最勇武的是穆云韶,可最善解心意的……
是孙洪。
只见孙洪一指那群还没反应过来的亲兵,大声叫了起来。
“以刀剑围攻亲王,这是谋大逆!”
杨守谦立时便反应过来,心神为之凛然,却又多出了一丝感动。
均王殿下,这是来给马芳找场子的!
“奉谕讨逆!朱楫,调兵!”
“是!”
朱楫直接夺过身旁一个兵丁的号角,放在嘴上鼓足气息吹了起来。
“呜————————!”
一时之间,保定军抽刀而出,杀声震天!
……
“什么情况!”
不远处的帅张中,刚才打算小睡片刻的仇鸾蹦了起来。
“什么……情况?”
此处是勤王诸军合兵一处的大营,包括但不限于九边、三卫,林林总总可达十万人。
这样一个军营腹地忽然响起号角,鞑靼人也做不到啊!
他正招呼亲卫披挂时,另一位心腹时义跑得屁逮不着腚,大声禀报起来。
“侯爷!保定军作乱啦!咱们的亲卫都没出来!”
仇鸾当场就爆炸了!
“杨守谦?他不知死吗?给我调兵!”
“将周遭各镇兵马都调动起来,本侯要讨平此逆贼!”
结果他等了半天,周围各镇兵马毫无动静,派去的传令兵连各军长官的面儿都没见着。
而保定军在喊杀一阵后,也偃旗息鼓消停下来。
“这是什么意思?”
仇鸾迷茫了,他召集本部兵马,一路跑到了保定军辕门外,却看到了令他嗔目欲裂的一幕。
以侯荣为首,他那帮亲卫的脑袋瓜子,此刻正挂在保定军辕门上,死得那叫一个难以瞑目。
“杨守谦!直娘贼!”
仇鸾在门外破口大骂。
“你这逆贼给本侯出来,与本侯大战三百回合!”
谁知,对面的营门一开,杨守谦还是那一身文官打扮,笑盈盈作谦谦君子状走出来。
“均王谕:问大将军仇鸾……”
“谁给你的勇气,敢调兵围孤王?梁静茹吗?”
“……”
仇鸾是真的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够使唤了,他傻傻地在那里愣了半天,才问出了一个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
“梁……梁静茹是谁?”
杨守谦笑眯眯:“就这么个时节、这么个光景,问这么个问题……恕下官无礼,你是个煞弼吗?”
仇鸾这才如梦方醒,赶紧冲身后的本部人马一挥手。
“都散了!跟着凑什么热闹!”
然后,他滚鞍下马,带着时义忙不迭向营中走去。
可杨守谦却丝毫不动,直接伸手拦住了仇鸾。
仇鸾又是一愣,迷茫地看着杨守谦。
杨守谦脸上的笑容更浓郁了:“大将军,初次拜会均王殿下,就空着手去?您这不讲究啊!”
“哦哦哦!”仇鸾恍然大明白,“本侯还有上好南珠一斛,还有些草原上等的毛皮,府中还有新购美姬数名,带我回去就……”
杨守谦抬手打断了仇鸾的话:“不须如此贵重,均王殿下已经点名了所要的事物。”
“请讲请讲……”仇鸾此刻比狗腿子还狗腿子,“只殿下想要的,便是天上的月亮,本侯也会捞下来!”
杨守谦脸上的笑容忽然消失了,他看着仇鸾,一字一句地说道。
“把我保定军、大同军一部的战利,一个不少的还回来。”
“现在。”
“马上。”
仇鸾的脸色瞬间僵住了,他倒了半天舌头,才说出话来。
“那……那是我全军……全军所获……已然分配我军……”
杨守谦摇摇头,用你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的目光看着仇鸾,摊开了双手。
“你说是你的,便是你的?”
“你叫它一声,它能答应么?”
仇鸾脑子一下卡住了。
这两句话……听着分外亲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