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大意了。”
山下鞑靼大营中,正看着黄台吉攻山的俺答汗叹了口气。
“马芳这个贱奴,比以前更狡猾了。”
时至如今,他依然以为山上主战之人是大同军的马芳,而且对方一下就抓住了自己的策略漏洞。
惯性思维是可怕的,黄台吉驱民攻城的做法,正是因惯性而产生了失误。
往日里,他们用此法进攻的城池多是一马平川,方圆少说也得几里地,百姓慢说绕城而逃后也跑不过鞑靼骑兵,就是绕过正面也很困难。
因此,在鞑靼人心目中,这种战法是无往不利的,明军往往会陷入崩溃,让他们攻无不克。
惯性思维是可怕的,若明军此时没有朱载垚,也会被惯性带的失去斗志。
倒不是说他们不具备灵活的思维,发现不了山地与平原、皇庄与城池的地势大小区别,只是他们无法与对方及时沟通。
因为城外的百姓已经受够了苦难,一门心思就是进城,这是一种群体的盲动,需要一个强大力量的引导。
而城内的官兵无法有效与之进行沟通,也给不出拯救这些百姓的办法,最终只能自相残杀。
朱载垚的大漏斗,解决了最重要的沟通问题,及时给百姓们传达了行之有效的方法。
在盲目跑去当肉盾与绕道有吃有庇护的选择中,百姓们选择了更好的一个。
这不可能救下所有人,但朱载垚的策略已经对得起大部分人。
“大明京师能不能打破,我不在乎。”俺答汗忽然说道。
周围的鞑靼将领全部低头,心里却在疯狂吐槽:您也得有那个本事打破啊!
“但是……”俺答汗的声音透出了坚决,“马芳不死,我鞑靼将面对一个真正的硬茬儿!”
皇庄!
他一定要拿下!
……
俺答汗疯狂立志,誓要把读作“马芳”、写作“朱载垚”的指挥者弄死时,这位小家伙儿正拼命摆脱朱楫的纠缠。
“王爷娃娃!王爷娃娃!”
朱楫一脸谄媚笑容,死盯着朱载垚手里的“漏斗”不放。
“您看咱老朱那一嗓子,震得满山皆惊,多么威风啊!此等宝物定然与咱有缘,您就赏赐了老朱吧!”
此物与我有缘?
你也是西方教的人?
朱载垚白眼都快翻上天了:“此物乃我道家法器,岂可轻易赐人?”
朱楫馋得一直搓手手:“老朱也可以修道呀!修道是不是就能得赐法器了?”
“……”朱载垚无语了,“这是我恩师飞元真君所赐,你要说得动他,就全都依你。”
说完,朱载垚让李芳背着自己,火速地消失了。
“王爷娃娃别走啊!”朱楫大声喊着,“那飞元真君在何处?老朱过后就去拜他做师父……师祖!”
杨守谦在后面走过了,一脚把朱楫踹翻在地,气急败坏咆哮起来。
“给老子上前面去打鞑靼!”
“飞元真君是皇爷的道号!”
“那是你拜得起滴?”
“……”
朱楫哭丧着脸,赶忙跑去前面指挥作战去了。
因为对百姓许下了有吃有喝的承诺,接下来正统的攻防战自己也玩不开,朱载垚从前线撤了下来,跑去了皇庄之后。
他们所在的山头地势极佳,前面看是一派开阔,背后却是真正的一线天,有做小小峡谷作为隘口。
作为后世的风景旅游区,整个妙峰山绵延起伏,自此才算真正进入了山中。
再往深处去,就会到达浑河峡谷。
无论是之前保定军收拢的京西村民,还是现在迅速跑过来的被驱百姓,都迅速经过隘口进入峡谷。
保定军若交战不利,便会撤出皇庄、退守隘口,在这里截住鞑靼大军的后续进攻。
也因为这个构想,超过皇庄存货六成的粮食也运到了谷中。
朱载垚到达时,就看到几名后勤将官正安排开伙,喂饱那些饿了少说几天、多则足月的百姓。
看到这里井然有序时,朱载垚放心下来,才意识到李芳看自己的神色不太对,眼神总是偷瞄怀里的漏斗。
“想都别想……”
朱载垚第一次拒绝了李芳,把那玩意儿收回了模板中。
不是他小气,而是这玩意儿电量有限。
没错,所谓的“狮子吼”,正是他此前十连抽拿到的垃圾——【手持扬声喇叭(大功率版)】。
在后世超市中,几十块一个,景区导游、村委干部、社区大妈等费嗓子人士必备。
最初拿到这玩意儿,朱载垚还大失所望,只能看看以后能不能遇到科研人才,搞点儿逆向研究、奠定电学基础什么的。
没想到,今天却发挥了这么大的作用。
考虑到接下来的战事无法预测,他还是想保存一些电量,以备不时之需。
“不要偷工减料啊!”
朱载垚冲那群将官嚷嚷起来。
百姓好容易逃出生天,此刻情绪都在崩溃边缘,可不能后院儿起火。
后勤将官赶忙施礼,诅咒发誓自己要是贪了一粒米……
就把脑袋拔下来给殿下当球儿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