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瓶科纳盐卤水,被杨清带回了学校,舍友们炸开了锅。
尽管杨清一再声明,水是她一个高中的男同学送给她的。
但大家心照不宣,正经的爱情,不值这个价。
于是大家都在背后议论她,从宿舍传遍了班级,从班级传遍了整个校园,成了公开的秘密。
只背着杨清一人。
校方闻之大怒,各种调查,终于确认,趁机想杀杀这股歪风邪气,便把杨清开除了。
杨清也着实羞愧,就没挽回,索性做起了全职小三。
然而刘青山并没打算和杨清天长地久,尽管杨清甘愿做个幕后的小三。
就算他的财力允许,精力也不允许,好钢要用在刀刃上。
就算杨清是刀刃,也有磨平的时候。
至于她磨没磨平,刘青山最清楚。
所以几年后,刘青山毫无征兆地甩了她,去寻找更好的刀刃去了。
此时的杨清,已非昔日吴下阿蒙,奢侈的生活习惯已经养成,无法再适应过去那种清贫的状态。
从生理到心理都敏感到只能由别人供养着。
而且,她怀孕了。
她没想着要打掉孩子开始新生活,而是想着借机上位,由偏宫晋升为正宫,一劳永逸。
可她失算了。
刘青山油盐不进,无论她采取何种手段,他都不买单。
反而把自己的事闹得人尽皆知,成了许多家长教训自家女儿的反面教材。
她夺宫失败,心灰意冷,一时想不开,喝了一瓶82年的拉菲后,从二十几层的楼顶飘然而下。
摔得百花盛开,姹紫嫣红。
刘青山还是刘青山,还在寻花问柳的路上策马奔腾。
而杨清,只能独倚着奈何桥的栏杆黯然垂泪。
可能,她的怀里,还抱着一个刚出生的婴儿。
※※※※※※
如今,杨清已死去两年多了,可她的骨灰盒却突然摆在了刘青山的办公桌上。
女秘书颤抖的手指着骨灰盒。
“是,是杨……杨清!”
刘青山毕竟是男人,镇静了一下,往前靠近了两步。
那是一个上好的紫檀木骨灰盒,厚重的材质,上面雕刻着精美的图案和经文。
他咽了口口水,又往前靠了靠,重新捧起了骨灰盒。
看看照片,确认是杨清,问李秘书:“你从哪拿来的?”
“快递小哥刚送来。”
刘青山猜测,这一定是个恶作剧,或者是杨清的家人向他敲诈。
当年,他已给了他们不少的钱,看来这帮人是永远喂不饱的。
没关系,兵来将挡,水来土淹,乞丐来了放狗。
老子活了这么大,还没怕过谁!
“鬼把戏!”
嘟囔了一句,放下骨灰盒,又拿起装骨灰盒的箱子,见上面写的发货人地址是:
黄泉路,望川河彼岸,奈何桥直达,青青客舍2116。
发件人:杨清。
后面是电话号码,尾数是5104。
大概寓意是:我要你死。
青青客舍,是家宾馆,就在这个城市。
2116,就是杨清坠楼前所住的房间。
刘青山笑了笑。
“我倒要看看,他们还能耍出什么把戏?”
他这么一说,女秘书也不太害怕了。
然而,一个娇媚的女声忽然传来。
“亲爱的,别来无恙啊!”
“是谁在说话?”
刘青山抬头望着女秘书。
女秘书满脸惨白,摇摇头,指了指骨灰盒。
“好像是它!”
“啊?”
一阵冷风穿过脊梁,刘青山激灵灵地打了个冷战。
退后两步,又上前两步,两眼盯着骨灰盒。
“你是谁?”
“我是你的清儿呀!”
骨灰盒竟然发出了声音,而且还能和人对话。
“你是人是鬼?”
“你说呢?”
似乎不须说,骨灰盒会说话,肯定不是人。
李秘书已吓得不会动了,站在那里像尊雕塑。
脸上,像撒了一层石膏,惨白,僵硬。
鼓了鼓勇气,刘青山又问:“你想怎么样?”
“唉——”
骨灰盒幽幽地叹了口气。
“我一直游荡在阴阳两界,至今未能超生,只因为我怀着你的孽种。”
“她出生后,我们娘儿俩相依为命,悲惨地做鬼。”
“可是你,不仅不悔改,竟然,竟然要对自己的亲生女儿下手!”
刘青山不解:“我女儿?谁是我女儿?”
“你不是花了重金要包养她吗?还请了无所不能的夏冰帮助你。”
“你是说芦小荟?可她是个成年人啊!就算你在那边生下了孩子,也不会两年间长那么大吧?你不要骗我!”
“是的,她只有两岁,是个婴灵。”
骨灰盒悲伤地抽泣起来。
“我们娘儿俩在下面居无定所,所以收不到上面的香火,我只能让荟儿化作世间人,向好心人讨些纸钱。”
“她借用了一个古代早逝女子的皮囊,所以你看到的是个成年人。”
刘青山尽管觉得这太扯,但想想芦小荟的样子,确像个古代人。
此刻细品她的举止神态,确实透着某种诡异,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
而眼前发生的一切,似乎又无可辩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