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红色的凤凰出现在天际,向侵蚀之律者袭来。
——!!!
荡平一切,纵是己身。
作为最后的一根稻草,这实在过于宏大了一些。
而这,
就是华的打算。
羽渡尘的第一额定功率,需要以燃烧记忆为代价,才能加以使用。
但……在记忆体构成的空间中,那就等同于燃烧自身的全部。
而华的目的,只有一个。
那就是让侵蚀之律者无法再维持爱莉希雅的形象!
看到自己露出了机器人的那副丑陋样子,侵蚀之律者真正感受到了愤怒!
为了获取六六六的控制权,她成为了爱莉希雅。
而在没有对爱莉希雅进行侵蚀的情况下,要想做到这一点,也就只有一种方式——通过不断获取其他英桀们的记忆,从而进行编织。
而,
格蕾修、科斯魔选择抹除自己,根本就不是担心侵蚀之律者的力量会增长。
而是……
让她无法更加接近爱莉希雅!
包括凯文、苏、帕朵他们,亦是如此!
而像现在这样,当已经被侵蚀的英桀,使用某种方式将自己的数据付之一炬后,侵蚀之律者的实力以及对爱莉希雅的模仿,就会倒退!
侵蚀之律者不解的看着华,她问道:
“只因为这样的原因,你们就愿意放弃自己生命的全部?”
“如果我无法成为她,如果我无法让爱莉希雅重现于世……”
“那雷之律者……又凭什么能做到?”
“只要无法启动那个程序,我……还是会获得胜利的那一方。”
华看着侵蚀之律者。
“我并非计划的制定者,所以,我当然也没有把握。”
“但我愿意相信她。”
“因为……和你不同,她不仅仅只是拥有数据而已。”
“她拥有的是记忆。”
“现在,通往外界的道路、阻止芽衣的机会、还有夺取程序的手段……你已经全部失去了。”
“而爱莉希雅为芽衣带来的改变,留在她身上的痕迹……那才是她真正能够胜过你的关键。”
“胜过我……”侵蚀之律者看着华,“那……可未必。”
如同过去对其他英桀所做的那样,她开始将自身扩散、蔓延。
如此不断反复,她依旧能从有限的数据中,编织出爱莉希雅的形态。
同时,她也决定要在对方彻底燃尽之前,利用最后的机会,让她成为自己的一部分。
“你……也别把事情看的太过简单比较好呢。”
“既然我能做到那种事一次,那么……我也就能做到第二次。”
“我不允许你死……我要让你活下来,见证我的胜利,然后……承认我们之间……的确存在对错之分。”
华看着侵蚀之律者,道:“太迟了。”
在她的身上,却没有出现任何遭受侵蚀的征兆。
在权能奏效之间,她的全部数据……终于将要在此时彻底消失。
在这片由他们的记忆构筑而成的往世乐土中,十三位未能成为英雄的人,如今……只余最后一人。
而逐火十三英桀这一称呼,也即将就此成为历史。
而就是这无论从任何角度来看,都象征着失败的结局,那位作为界碑,亲手为自己写下最后一个句点的战士,她所留下的最后的讯息——
“于过去而言,我们的确是失败者。”
“可对于未来……”
“那让我们得以成为「开拓者」的对决……”
“现在才要开始……”
咔嚓!
屏幕上,同时三张卡片破碎!
华、苏、阿波尼亚。
而最后,满屏上,只剩下了伊甸一人。
直播间里,
“一下碎三个,太甜了,太甜了,哈哈哈哈。”
“又疯了一个。”
“就剩下伊甸姐一个人了。”
……
另一边。
一片纯白的世界中。
芽衣睁开了眼。
这里是她的记忆世界。
在苏的帮助下,她的思维化作了如同英桀般的存在。
在这里。
她将以记忆空间的形式在乐土中展开。
唯有如此,才能迎回爱莉希雅。
她要在这里寻觅与爱莉希雅相处的每一刻点滴,用回忆描摹,用思念补缀,直到在这片白布上填满少女的色彩。
最终,重现出一个已经消失的记忆体。
看着前方出现的大门。
芽衣迈步走了过去。
门的背后,
就是她关于爱莉希雅的全部记忆了。
芽衣将手轻轻搭在门扉上。
“那……就从最初开始吧。”
初次遇见时,爱莉希雅就坐在沙发上,明媚的眼睛看着她,挥着手。
“那……还记得我是谁吗?”
“当然记得。”
芽衣点点头,继续回忆。
“爱莉希雅……就像我看见的那样,确实是一位人如其名的美丽少女。”
直播间里。
听到芽衣内心的独白,爱莉希雅有些羞涩的看着芽衣。
“呀~芽衣你终于承认了呢~”
芽衣也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她倒是没有否定。
……
芽衣继续向记忆空间的深处奔去。
再次跨越一扇门扉。
这一次,是在她准备找梅比乌斯的时候,爱莉手持弓箭,考验她的时候。
“嗨,我看起来怎么样?”
……
再次跨越门扉。
这一次。
是爱莉送给她水晶花时的片段。
“就把它当作一个小礼物吧,作为你从爱莉希雅这里暂时毕业的纪念。”
……
第四次跨越门扉。
这一次出现的片段,就有些羞耻了。
是爱莉摸她角的时候。
“啊……好想摸摸她的角啊……好在意啊,好在意啊!”
芽衣看着这一幕,内心暗道。
“我就知道,它早晚会出现在这里的。”
“她也有这样的一面,又任性,又自我,凡事都凭心而为……却又让人无法讨厌。”
“如果……能再次见面的话……”
“……”
“不行,这个还是免了。”
“……但用喇叭留下几句纪念的录音,还是可以的……所以……”
直播间。
看到这一幕,爱莉眨巴着眼睛,看着芽衣。
“哎呀呀~芽衣~快告诉我~你那个时候,脑子里在想什么呢~”
“什么是用喇叭留下几句录音也是可以的~”
“好期待呀~好在意呀~”
爱莉歪着头看着芽衣,眼睛里满是星星般的光辉。
“……”
芽衣表面平静,心里已经慌了。
天知道,那时候她为了能迎回爱莉希雅,脑子里都在想什么啊!
“咳咳~这些事情~下播再说~下播再说~”
看到爱莉和芽衣的互动,直播间里,舰长们顿时嚎叫一片。
“嗷嗷~不行不行~怎么能下播再说呢!我们现在就要听!”
“对!现在就要听!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俩都老夫老妻了!”
“琪宝:你tmd的在说什么?有本事再说一遍?”
“好在意啊!好在意啊!爱莉这个样子好可爱,好可爱啊!我不行了,我指定是不行了,爱莉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可爱啊!会影响我找女朋友的!”
……
记忆空间中。
芽衣能感觉到,已经很近了。
再次越过一扇门。
“嗨,芽衣,每次见到你我都好高兴。”
那些记忆的光点越发清晰,连缀成一片和煦的阳光。
“我一直都很开心哦。和你相处,谁会不开心呢?”
听到爱莉的这句话,直播间里,芽衣的脸颊微微泛红。
当时忙着找回爱莉的记忆,并没有意识到,这些话是有多么的犯规。
而现在,在直播间里。
当着无数的观众,再次看到这些过往的历史。
让她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像是,少女的心扉,被人看到一样。
爱莉看着芽衣,那长长的睫毛闪烁着迷人的色彩。
“诶嘿~那时候的我还真是犯规呢~芽衣~你有没有心动呢~”
爱莉那星星般的瞳孔看着芽衣。
她浅笑着,像是在故意捉弄芽衣一样。
“这…我…”
芽衣被爱莉的直球攻击打的有些说不出话来。
“好啦好啦~!不为难可爱的芽衣了~我们认真过剧情吧!”
……
那些熹微之光涌入她灵魂的深处,汇聚成一片星光的海洋。
“怎么样,喜欢上这里了吗?还是……是喜欢上了别的什么?嗯?”
一扇扇记忆之门在眼前洞开。
“留下悬念,也是在为我们下一次的见面创造机会——你不会因此而感到开心吗?”
那是少女的轮廓在她心底逐渐成型。
芽衣的话响起。
“明明我们才认识了没多久。”
“但她就是这样,总会在每一个场合毫无征兆的出现,在人们的心中留下长短不一的影子。”
记忆再次浮现。
“感觉怎么样?我是不是比你想象中……还要再腼腆一些?”
芽衣的内心独白再次响起,“从未有谁比她更加真诚,也从未有谁比她更加纯粹……”
“现在就发出感叹也太早啦,这连冰山一角都算不上呢。”
“既然如此,我所看见的一隅,也可以等同于这片花海的全部吧?”
“我有好好的把他们的样子都记下来……对吗?”
“她一直铭记着被乐土留下的一切……”
“而这……才是我想给芽衣看的。”
“所以,她也不该从乐土的记忆中消失——”
在那片花海中,爱莉希雅背负双手,歪着头,浅笑着。
“始终如一……是我的坚持啦。”
“我想,现在的芽衣,一定能坦然面对我的结局了。”
芽衣:
“你会信守诺言的,对吗?”
“你答应过,会向我袒露爱莉希雅的一切,还有第十三律者的全部……”
“现在,我来到你面前了。所以,回应我吧,爱莉希雅……”
“……就像,你一直以来所做的那样。”
恒久不变的记忆空间仿佛突然起了风,就如同少女消失前的那一晚。
一切都与记忆里如此相似,仿佛这里的所有一切,都在酝酿着少女的回归。
芽衣定了定神,推开了那扇与少女相去咫尺的门扉。
……
可那扇门后,却什么也没有。
“……怎么会?”
光消失了。
眼中所见只剩下了一片虚无。
少女的谈笑仿佛就在耳边飘散,却无法拼凑成完成的图景。
“……是我的记忆模糊了吗?”
“还是因为……我尚未了解她的全部……?”
与此同时,一种异样的刺痛开始扩散。
那种感觉来自大脑深处,挥之不去——
“唔……不对!”
“这是……侵蚀之律者……”
刺痛不断袭来,持续蚕食着她的精神。
即便无法侵蚀,也要与之同在。
“不……我不能就此停下……”
她没有停顿,继续向前走去。
“就差一点了……我必须……”
砰!
然而,就在靠近大门的时候。
门……消失了。
记忆,在离她远去。
“不……不要……”
芽衣发出了惨痛的叫声。
疼痛令一切其他感官都变得迟钝。
“不,不应该是这样。”
当眼前的一切都逐渐模糊不清的时候,藏在心底的画面就变得越发鲜明。
往事一一浮现,她看见英桀们的背影逐渐远去。
这是一座没有出口的迷宫,然而他们却以自身为代价,为芽衣开辟了前路。
只因那条路的尽头,是她一直以来的所求。
……
那名纯真的少女踏着末日的残照迤逦而来,以始终如一的真我照亮了漆黑的残夜。
因为她的存在,在灰暗的时代之末,始终有一簇火焰长燃不息。
跨越五万年的时间,这簇火焰被留存至今。
它的未来应该存在于更加遥远的地方,她的故事不该像这样仓促落幕。
这条路并非由自己一人铺就,当然……
“也不该在我这里终结……!”
“爱莉……希雅……”
就在此时。
“嗨,可爱的人类,原来你在这里呀?”
……?
芽衣抬起头,妖精爱莉就在她的身前。
“妖精爱莉?”
妖精爱莉抱着可爱的魔法杖,看着芽衣。
“还好,我察觉到了你对我的呼唤,否则还不知道你要藏到什么时候去呢!”
“真是的,明明说好了捉迷藏要带上我的!结果你们都跑了,害得我们找了好久!”
“我们……?”芽衣有些疑惑。
“没错!还有我的帮手哦,你看,她就在这里——”
顺着妖精爱莉手指的方向。
芽衣望去。
“久等了,芽衣小姐。”
一声呼唤,如一滴雨露,坠入白色的世界之中。
“……伊甸?”
伊甸坐在前方,手捧着酒杯,看着她。
伊甸已经知晓了事情的全部。
而现在,
在往世乐土中,余下的记忆体也只剩下她一人。
而她,也将在这里,完成她的使命。
那就是,补全爱莉的记忆。
一份回忆的缺失,自然要用另一份回忆予以补全。
伊甸手捧酒杯,看着芽衣,道:
“你已完成了走向爱莉的九十九步,而这最后一步,就由我和妖精爱莉来代行吧。”
“是呢,毕竟是爱莉以自己为原型制造的人偶,她就像爱莉的化身,有着和她别无二致的感情。”
“而我,作为爱莉的朋友,与她相伴最久的人,我们陪伴彼此度过的漫长时光,共同拥有的珍贵回忆……而今,将全部化作你前行的道路。”
“补全记忆……”芽衣看着伊甸,“可是,作为记忆体,如果你用自己的记忆补全爱莉希雅的存在,你就会……”
“我就会永远成为她的一部分。”伊甸手捧酒杯,表情温柔,她微笑着道:“这难道不是一件……非常浪漫的事吗?”
看到这一幕,直播间里,爱莉也很是感动。
“呜呜呜~伊甸~我的好伊甸~她真的对我很好呢~”
……
伊甸看着芽衣,她的表情很是坦然。
“请不要为我担心,芽衣小姐。”
“我从不畏惧任何形式的死亡。于我而言,人生不过是一出漫长的戏剧。”
“只要能在最合适的时机,以最美的方式谢幕,那么这场演出便是完美的。”
“这,也是她的愿望。”
“那么,开始吧。让它们绽放的时刻,终于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