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
侵蚀之律者被屡次挑衅,终于怒火中烧。
在轻松击败华后,
这一次,
她准备下杀手。
然而,
就在她动手的瞬间。
一道炽烈的火光穿透她的前胸,自内而外,绽裂开来。
那份光辉,仿若恒星入灭。
……
而,就在不久前。
侵蚀之律者侵蚀众英桀后的,一切数据的集成之所。
幻境中的长空市,此时,暴雨连绵。
苏出现在这里。
在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后,他开始寻找凯文。
谜题的三重解答,正应于此处全部揭开。
接着,
他在这里,遇到了在摆摊的帕朵。
不过帕朵,似乎是沉浸在了这幻境中。
并没有和他相认。
但,在帕朵的帮助下,苏依旧是找到了凯文。
凯文强大的精神意志,可以确保他,并不会像帕朵那样,陷入沉睡。
而在之前,维尔薇的计划中。
交代凯文,
在必要的时候,她需要凯文,从侵蚀之律者的内部,以他的全力一击,为外界的决战创造机会。
而苏,则是凯文的一重保险。
凯文虽然尚能维持自我,但毕竟被侵蚀的太久了。
即使压上全部的数据,也不足以让他挥出那最强的一击。
因此,
必须用苏的全部用作增补。
才能挥出那一击。
而他们,只需在这里等待梅比乌斯创造出一处破绽。
到那时,
侵蚀之律者的力量就会衰落到他们足以击破的程度。
不过,现在还需要最后一环。
那就是帕朵。
以凯文的全力一击,虽然会造成极大的破坏力。
但是,如果不能将所有的力量,集中在一点。
那么,
就算是拥有极强力量的凯文,也无法对侵蚀之律者造成致命的打击,无法破坏那个最关键的点。
而这一点,就需要到了帕朵。
在这个时候,
只有帕朵。
只有她,
可以打开外界的通道,让那一击,得以在至关重要的地方发挥作用。
然而,面对专家维尔薇的提示,
帕朵准备装傻充愣,她挠着头,尴尬着笑着,准备开溜。
然而,专家维尔薇并没有拦住她,将一切的选择都交给了她。
在维尔薇留下的这道后门消失后。
帕朵愣住了,她犹豫了。
望着那染血的夕阳,帕朵有些苦恼。
“真是浪费时间……要是一开始不理她就好了。”
“再说了……再说了……”
“再说……刚才我不是已经帮苏哥找到凯文老大了吗?”
正如维尔薇所说,那个帮助帕朵维持自我的后门,的确奏效了。
但仍有一件事,连她也无法控制。
即使没有被幻境俘获,这个名为帕朵菲莉丝的少女,似乎并不是拥有觉悟的那一类人。
“真是的……为什么非要拼死拼活不可啊。”
“在这种幻象里活着,不也很好吗?我们……原本就是数据而已嘛。”
“可是……”
可是仍有一种难以形容的感觉,此时正梗在她的心间。
过去,当她带着慰问品,站在某位同伴的墓碑前时,这种感觉也总是会毫无理由地出现,并且,无论采取任何方式,都无法消解。
“这里的一切,明明就尽善尽美,我一直想要的生活就是这样,为什么……”
“……我还是会感到不甘心呢?”
“好吧……好吧,既然只有我才能做到了……”
“就这么一次!最后一次!”
“凯文老大,你可千万不要动作太快啊……”
帕朵一咬牙,下定了决心。
她望着那个点的方向,大步跑去。
“只要去那个位置用千界一乘引导完凯文老大的攻击,我就马上脱身!”
来到目标地点后,帕朵引导出一个巨大的黑洞。
这个位置,就是梅比乌斯留下的破绽了。
“好了,这样就没问题了吧!”
然而,就在她准备开溜的时候,
突然发现,
刚才制作出的那个黑洞,因为规模太大,没办法自行维持,
已经开始收缩了。
帕朵沉默了。
片刻后,她自言自语:
“我不管……我不管!”
“我想要的生活那么简单……只不过是有太阳可以晒,有午觉可以睡……”
“只是为了这样的生活,难道我还得一次又一次去拼命不成?”
在这样说着的时候,她仍旧没有停下自己的脚步。
毫无疑问,倘若没有人为的意志加以维持,那条通路根本无法长久地存在下去。
而对于维持着而言,置身于那一击的必经之路,自己的结果也显而易见。
“维尔薇姐,你从一开始就知道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吗……”
“不行,说什么也不行……我……我最怕死了啊!”
“英雄的事,就交给英雄去做不就好了。我……我只不过是个凡人而已啊。”
联想到那一击将自己淹没时的情景,她似乎闻到了自己被烧为灰烬时会散发出的气味。
她不由自主地颤抖了起来,加快了逃离这里的速度。
“现实中的我……一定也做出了同样的决定吧?”
“前往月球迎战终焉这种事,我那么弱,无论怎么想也轮不到我来做吧!而且……”
“我可是……最擅长逃跑了啊,怎么可能会死在那里呢?”
“没错,没错……”
“现实中的我,一定还活着,现在……正不知道在哪里晒太阳呢。”
“既然如此,我……我又为什么非得在这里送死啊……”
的确,她拥有无人能及的好运气,只要愿意,就一定能够化险为夷。
的确,她的理想绝对无法称之为崇高,那样平凡的愿望,本就没有壮烈成仁的必要。
的确,她曾经使用了那么多的小手段,只为了能够看见太阳再次升起。
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如果要为她找到一个理由,让她在生机仍未断绝的时候,偏偏去选择一条死路……
“那根本就不可能嘛!”
“想破头我也想不到,既然能好好地活下去,我为什么要去送死?”
“可是,可是……”
可是,她那一直没有停下的脚步,那本应带她逃离漩涡的脚步……
为什么偏偏又将她带回了那个通路面前?
“可是……既然是凡人……偶尔犯一次蠢,也情有可原吧……”
“爱莉姐,我从来不做赔本生意的。”
“你……可一定要回来啊。”
她将自己的一只手向前伸出,视线中,它仍然在颤抖着,但那本已将要消失的通路,终于停下了逐渐黯淡的趋势。
“我知道……如果不是运气好,我根本不可能被你选中,成为其中的一员……”
“也不可能……和大家一起留在这里。”
“所以……爱莉姐……至少,我不能让你后悔自己当初的决定。”
“能不能做到……我也不敢保证,但我会做到最好。”
“等你回来之后,记得一定要……再夸夸我啊。”
她终于还是作出了相同的决定,即使没有任何理由能用来说服自己。
而与此同时,那早已在等待时机挥出的一击,也将要就绪。
她感觉周围的温度正在渐渐变得灼热起来,甚至已然难以忍受。
“那一定……会很痛苦吧。”
想到即将翻涌而来的烈焰,她颤抖的更加厉害了。
但她却始终没有后退半步。
“没事啦,别自己吓自己啦……也许根本不会有事呢。”
“咱的运气,可是一向很好的……我……”
“我可是帕朵菲莉丝……”
“我可是——”
“——十三英桀的一员!”
看到这一幕,在通关剧情的爱莉,眼角也不由得湿润了。
“帕朵~你可不是因为运气好,被我选中的。”
“你一直都很棒,很勇敢。”
“我也从来都不后悔,曾经做过的决定。”
这些话,帕朵自然是看不到了。
但直播间的无数观众是可以看到的。
看到这里,众人也很是伤感。
“猫猫,我的猫猫,虽说猫有九条命,但也不能一直刀啊!”
“帕朵想要的真的很简单,晒晒太阳,卖卖东西,睡睡觉,可是,她依旧为了大家共同的目标,选择牺牲自己。”
“呜呜呜,太感动了。帕朵,我的超人。”
“帕朵那么怕死的人,依旧选择赴死,这真的要付出很大的勇气啊!”
……
另一边,凯文和苏正在为那一击做准备。
没来由地,他想起了那句话。
“如果有一天,只要像这样对我扣动扳机,就能拯救多数人的话……”
“凯文,你会怎么做呢?”
……
凯文给出了答案。
“无关乎人类的未来,无关乎万众的理想。”
“这一次,我将自己的生命压进枪膛……”
“——只为,拯救一人。”
苏背对着凯文,轻声说道:“仅此一次的机会,凯文。”
“就让我,成为你的剑吧!”
苏睁开了眼睛,露出那紫色的瞳孔。
冷静,抉择。
苏的身影化作光点消散,汇聚在凯文的剑上。
凯文手持天火,高高举起。
“天火,出鞘!”
……
一道炽烈的火光穿透她的前胸,自内而外,绽裂开来。
那份光辉,仿若恒星入灭。
在这里相持一时的两人,至此终于看清了它的全貌。
——那是再无一人可挡,言明何为破坏的一击。
——那是曾经引领众人,将要跨越终焉的一击。
“……”
侵蚀之律者捂住胸口,半蹲在地上。
眼神凌厉的看着前方。
“凯文……!”
“哈……哈……”
“你……你们……一个又一个……都要这样做吗?”
“珍惜生命……对你们来说,就真的那么困难吗?”
侵蚀之律者缓缓站起来,她看着华,笑道:
“很好……华,那么,我也决定了。”
“接下来,我会向你展示我的全力,但……我不会再试着让你死去了。”
“活下来……我一定要让你活下来……永生不死。”
“在你度过了漫长的一生后,我要让你亲口向我承认,自己曾经的那些同伴,是那么的……”
“……愚不可及。”
接着,
华和侵蚀之律者继续战斗在了一起。
然而,
就像之前一样,她依旧不是侵蚀之律者的对手。
侵蚀之律者漫步在战场上,戏谑着看着她。
“怎么了,华?这可是同伴牺牲自己,为你创造的机会呀。”
“为什么……你还是抓不住它呢?”
华冷静的看着侵蚀之律者,并没有动怒。
“时机已至……就现在了。”
“那么,第八神之键……羽渡尘。最后再帮我一次吧。”
华的双拳如疾风般挥舞,砸在侵蚀之律者的身上。
侵蚀之律者娇笑着,戏谑道:
“还是做不到呢,华。”
“——要继续对我说教吗?我非常有兴趣呢。”
华看着侵蚀之律者。
“如果你只是想让我承认你的正确,还是不要徒费口舌了。”
“我们之间从来没有过对错之分,但也从一开始,就不具备说服对方的可能性。”
“除了同为弱者以外,我们走在完全不同的道路。”
“同为……弱者?”侵蚀之律者看着华,“华,你可不能这样说自己哦,能坚持到现在……你已经很了不起了呢。”
华:“这正是……我们不可能说服对方的原因。”
“你理解不了这种感情。同为弱者,你的选择是让自己变得强大。”
“而人类的选择……是与其他的弱者携手。牺牲只是其中的一种手段而已,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
侵蚀之律者:“所以呢,华,你是想比较一下……这两种生存方式,哪一种才是正确的吗?”
“无需比较,这两者原本就有本质上的区别。”
“你所选择的,名为生存。而人类所选择的……”
“……名为文明。”
“我只不过是想回答你的问题而已。”
“既然这会成为他们的选择,那么……”
“……我的选择,当然也会一样。”
一根羽毛出现在她的手中。
“羽渡尘。”
“最后再帮我一次吧。”
熊熊烈火开始燃烧,将华淹没。
“然后我就会明白……”
“自己能够去做些什么。”
“第一额定功率……”
“让我再一次……”
“挣脱约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