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皇从离恨天出来的时候一切都已改变了。包括他自己,也已不再是懵懂少年,他的成名铁剑里多了一丝柔情,多了一份牵挂。
少剑当然明白这种心情,警幻所授之事本就是两个少年郎心照不宣的秘密。
剑皇看着少剑,缓缓说道:你知道我还要找分水将军破他的凤凰阵?
少剑:知道,你说过非破不可。
剑皇:你知道破阵需要做到太上忘情?
少剑点点头道:是的,有了感情就会心慈手软,将会是破阵最大的障碍!
剑皇瞪着他,好像从没见过这个人,然后才道:但你还是带我到这里来,让我动了情,这不是在害我吗。
少剑却笑道:我就知道你会有这种疑虑,不过这些都是多虑的想法。
剑皇道:难道我说的不对?
少剑道:不多情何以忘情?所谓太上忘情不过是驾驭能力强弱罢了。
剑皇接口道:所以你先让我动情,若能使自己忘情,就能破阵?
少剑笑了笑,不置可否。
剑皇的眼神变得柔和了,他知道少剑是对的,一个惺惺相惜的知己是不可能会陷害自己的。只会用特殊的方式找出最薄弱的环节弥补短板。也只有真正的知己才能体会到其中的苦心孤诣,剑皇能体会,因为他们是真正的知己。
过了良久,剑皇才说道:你能做到忘情吗?
少剑又笑了笑:你觉得呢?我这样子像不像太上忘情的人?方才在阵中你也看到了,我们都不是凤舞九天的对手。
剑皇道:那现在就更不是他的对手了,这可怎么办?
少剑道:也许应该反其道而行。
剑皇道:不去忘情,而是用情,至深至好?
少剑赞许地点点头:天地有阴阳,剑气亦分雌雄,缺一不可,无情和多情皆不可取,唯有合二为一融为一体方能披荆斩棘所向披靡。
剑皇也笑了:这些是谁教你的,高深莫测。
少剑指了指方才的离恨天,微笑道:从警幻身上领悟到的。
剑皇:好厉害的领悟力。
少剑:我虽好领悟,你也不差。我说的你都能懂,说明你也已经领悟到了。两个少年相对会心一笑。
天庭的凌霄宝殿内。玉帝与诸位仙家在商讨太行道人所提出的条件。时间已经不多了,须尽快做出决断。他当然明白从此时此刻起,殿内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决定都会被太行道人所安插的耳目一字不漏地传到泰来殿。而允许这些耳目旁听则是用撤去凤凰阵为条件交换所得。
玉帝深感疲惫,自从得力战神自己的外甥二郎神被困在北海眼以来都是诸事不顺,烦心事一桩接着一桩,如今更是连帝王之宝座都摇摇欲坠。出谋献策的无非都是些陈词滥调,有的主张与之一战,有的主张以和为贵。诸神众仙各自都在暗自衡量力量多寡,该站在哪一边。漫天的大罗金仙似乎都沉浸在一股无形的势力和压力之中。
就在此时,一个神仙挺身而出,朗声道:陛下,小臣认为此刻应该竭力与之战斗,我天际上有三清六祖,下有地君十二阎罗,怎能向来路不明,心术不正的太行道人称臣!
诸神众仙为这个小神捏一把汗,而玉帝却暗暗叫好。小神淋漓尽致地控诉着天地之种种,太行道人倒行逆施之劣迹,最后就是一句话:与之抗衡,邪不胜正。
玉帝内心高兴啊,已经许久没有神仙敢这样直言不讳地禀奏。
他问道:你是哪班神仙?
小神到:属下乃岐山文魁,位列仙班第一重,俸百年一结之蟠桃。
天庭规制是九重仙班,愈往后则修为愈高级,地位也越高。所俸的蟠桃也如此递增,每晋升一重仙班食千年一结果的蟠桃俸禄。第一重是最微末的仙班故食百年一结的蟠桃。
玉帝道:难得有此雄心为天庭,你且说说与之抗衡的策略。
文魁接着侃侃而谈:太行道人之所以得势乃谋略所致非其造化也,从北海眼诸神解禁,而后所发生的种种皆是其精心策划,而其下有各路不服天庭管制的神仙生叛逆之心助其出谋划策,此为这次危厄的根本。小神认为,要瓦解其势力必须从他身边正义未泯的神仙下手,逐个击破,或抚或剿,或疏或导,归本正源,方为上策。
玉帝点了点头,凌霄殿内一片骚动有的窃窃私语,有的议论纷纷,却并没有神仙出来阻止,但也没有神仙表示赞同。
玉帝瞧了瞧泰来殿的耳目,不动神色,这文魁似乎还有一肚子的文章和谋略,不适合在这个场合说下去。当即下旨退朝,只留下文魁和书记仓颉。
已有耳目回泰来殿禀报神主凌霄殿上的所见所闻。太行道人:给穹高的期限是三天,谅他们也弄不出什么大动静来。且由着他们三天罢。三天后派谁入驻凌霄殿是此刻诸神所艳羡和争取的。
分水将军,东方木,罡虎,象,多宝道人等都各自揣测,各怀异胎。分水将军自持功高,认为这个位置非自己莫属,并不把诸神放在眼里。
凌霄宝殿如意厅玉帝的寝宫内,文魁正在出谋划策,仓颉翻查着天书,不时记录着已经发生或将要发生的重大变故,并随时准备改写。
文魁道:依小神愚见,所想扭转局势有一个神是关键。这个神就是罡虎。只要能征服他,怂恿他倒戈相向,泰来殿必乱无疑。
玉帝沉思着,认真地听着文魁继续往下说。
文魁道:分水将军,东方木等对朝廷积怨已久且深,几无可能游说其动心,还有成千上万的神仙是朝着太行老道的势力而去的,若凌霄殿能反转局面,这些神仙也必都回归朝廷。
玉帝点着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文魁接着道:一边用利益诱导罡虎倒戈,一边还要拉拢最近刚成型的一股势力,那就是灵屠的无穷殿,若无法拉拢最低限度便是要和平相处不能与之树敌,一旦泰来殿与凌霄殿决战,那灵屠将会成为制约的最后赢家,坐收渔翁之利。
玉帝道:无穷殿的灵屠应该不成问题,至少不会逼人太甚,那个少年也只是贪玩而已,满足于他便是。但这个罡虎可就有点麻烦了,他还掌管着北海眼,不知有和利益能使他心动而倒戈?
文魁笑道:这个小神也早已想好了,只需如此这般,他滔滔不绝地把计划悉数倒出,只听得玉帝连连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