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盖离开后,蔡邕使人备好马车,去往相国府。
那时候董卓正在小睡。
董卓晚上夜宿龙床,睡宫女,玩得太嗨,所以白天需要睡会。
蔡邕恭恭敬敬地在外面等候,而吕布却守着门口,十分尽责。
过了一晌,董卓醒了过来。
“义父,蔡侍中求见”吕布进去通报。
“是伯喈啊,快叫他进来”
蔡邕迈着小碎步,低着头,走了进去。
董卓正在卧榻上坐着,他睡觉刚醒来,伸了个懒腰。
“伯喈啊,你找我有事?”不知什么原因,一向不可一世的董卓,在蔡邕面前却显得比较平和。
理由很简单,董卓不希望蔡邕写汉史的时候把自己的性格写得太暴躁。
“是的,董相国,老臣想离开洛阳,恳求相国答应。”
“什么?你要离开洛阳?”
“是我对你不够好吗?”
“还是由什么烦心事?”
董卓的语气中明显可以感觉到有几分生气。
“董相国对老臣恩重如山,我的烦心事就是在洛阳城,事情比较杂,让我不能专心地写汉史”
“老臣想找一个地方,安心写书,写成汉史”
董卓的小眼睛盯着蔡邕,好像想看穿他似的。
“就这个原因?”
“是的”蔡邕回答。
董卓哈哈大笑,“伯喈,这还不简单,你继续做你的官,朝廷照常给你发俸禄,但是你的事情我让其他人处理,这样你就可以安心地写汉史了”
蔡邕心里开始发慌,完了,完了,看样子没理由离开了。
他的额头上开始冒着细密的汗珠,低着头,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伯喈,你怎么了?”一向跋扈的董卓面对蔡邕的时候不仅平和,而且还表现出了难以让人想象的体贴,谁能想到这个在百官面前可以喝人鲜血的董卓,还能有这温情的一幕。
当然董卓只是为了汉史里面好的形象。
蔡邕很不自然,“热,有点热”
“伯喈,怎么可能热,现在都十月了,又不是夏季,我感觉还有点凉意”
蔡邕细密的汗珠开始变大,蔡邕感觉冷汗直流,董卓这人,面善心狠,如果被他看出端倪了,不仅不能离开洛阳,而且自己的性命堪忧,甚至家里人都会因为自己受到牵连。
“伯喈,你是不是有点不舒服?”
顺着董卓的话,蔡邕突然想到了一个说法,“董相国,我近感染热疾,所以感觉发热,一直不见好,医者建议我去北方地带调养一段时间,北方天气更凉,更冷”
“原来这么回事”
“那你知道我为什么想把你留在洛阳吗?”
“请相国明示”
“那些个公卿大夫,背地里肯定有说咱家的坏话,我把你留在洛阳是希望你可以认真写汉史,给我正名”
听到这,蔡邕恍然大悟,这不就是王盖之前说的那个道理吗?本来自己还以为董卓重用自己只是因为自己的名气和才学,原来真有这么一层意思。
对于董卓来说,优点就是蔡邕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如果汉史完毕后,写的关于自己的篇章,不理想,可以让蔡邕直接改!
一直改!
直到改到满意为止。
只能写自己的好,不能写自己的坏,
这才是董卓真正的心理。
都已经到这份上了,蔡邕想到了王盖和自己说过的话。
“董相国,我离开洛阳想去北方是由于热疾”
“但是,不管在哪里”
“我都会认认真真地写汉史”
“而且我对董相国你,只有感恩戴德”
“汉史里面关于你的描述,我一定反复斟酌”
“会给你歌功颂德,会给你正名”
听到这些,董卓脸上越来越舒展,到最后,直接鼓掌叫好。
“好”
“好”
“伯喈,你这人有意思,我对你的好,没有白费”
“这样,我给你保留官职,俸禄照样给,我答应你,去北方,你一定要认认真真地写好汉史,不要辜负我对你的厚望”董卓虽然暴虐,但是也有慷慨大方的一面,这是很多人想象不到的。
听到这句话,压在蔡邕心上的一块巨石终于落了下来,蔡邕感觉一身的轻松。
“老臣必铭记董相国的话,不会让董相国失望!”
坦白说,蔡邕说这些的时候感觉都不是自己,自己平时哪是这个样子,但是又有什么办法呢?自己的追求是把汉史写完。
而且自己的安危还关系到自己的女儿,自己的家族。
蔡邕心想,幸亏自己有王盖的指点,王盖果真是见识深远,一下子就能看到问题的关键,而且给自己指点迷津,王盖帮了自己这么大的忙,可要好好地请他参加家宴致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