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晓生吃完饭后回到启恒给他指的房间,他现在属于杂役,专干体力活的那种,去店铺迎宾待客,他现在还镇做不了,沐心也不会让他去干。房间有点小,没有床没有铺盖,房间里以前堆着杂货,现在还是堆着杂货,店员虽不歧视他,但也不至于讨好他给他收拾房间。
就在房间门外看了一眼,秦晓生就开始怀念山里的生活,想昨天,他还在他软绵绵的床上盖着软绵绵的鹅毛被,梦里想他的小师妹,今天却要自讨苦吃睡杂货房。
人无时不刻都会产生些莫名其妙的想法,有的想法可以被捕捉,但捕捉到的想法仅仅是想法,它不是一种思维,一种思维可以产生出无数的想法,但一个想法只能解决对应的几个问题。
现在面对满屋子的杂乱物件,分类整理思维是最常用的,分类然后再去整理归纳,这种思维好使么,非常好使,它可以很有条理很节省时间的解决收拾房间的问题。
这种思维会产生几种想法。普通的一点就是准备几个区域,捡到啥就安置啥到它对应的区域,这样分类的人往往认知里就存在很多很多的类型;稍差一点的,脑子里的类型不多,就大小两样,大的分到一起,小的分到一起,大的物件处理完,小的一堆再分,相对大的分一堆,小的再分一堆,这样循环,最后整理完;稍好一点的想法就是,分有用和没有用,管他大小,没有用的全堆在一起,有用的留下,最后把有用的再整理。
想法就是思维的衍生物,如果没有分类整理的思维,那记住其中一种想法就可以了,记住想法,不能说掌握了这种思维,现在面对的是一堆杂物,想法是分有用没用就好了,但如果东西都有用,没有分类整理的思维,还是会一样一样的整理,丝毫不会提高工作效率。
面对满屋的杂物,如果拥有分类整理的思维形成习惯,那会帮他省时省力,如果此时让他不使用他常用的这套思维,用别的不熟悉的思维整理,这时恐怕会让他左右为难,面露苦涩。
秦晓生的惯性思维是“顺应自然”,因此,面对这些杂物,他的想法是:“屋子也还行,遮风挡雨,趟这边破椅,椅背还能靠,脚搭在另一个破凳子上,那破草席正好可以当被子,搞定,又是开开心心入眠的一晚上。”说着,秦晓生就开始试探椅子的稳固性。
问不是要收拾屋子么,谁说一定要收拾屋子才能睡觉的,收拾完不还得找被子,腾空地睡觉,现在他躺在椅子上,照样也是睡觉,都是睡觉,还要收拾屋子,有病。讲究的就是顺其自然,席地而睡,硬要改造环境,把环境打造地漂漂亮亮,这到了荒郊野外,想要睡一觉,还不得铲出一块空地,盖一个大屋,要他说,费那无用功作甚。
还要,谁说他一定要在这屋子里睡觉了,没有点手段他怎么敢下山。只有拥有“顺其自然”想法的人才想着席地而睡,他可是有着“顺其自然”的思维的,此地他刚进来的时候就发现此地有传送规则。
对于其他人来说,如果未触发此地传送,发现是有点困难,如果是浮生院只会套公式的人来,仔细分析,好好套公式,说不定费点时间也是可以的,但秦晓生的不一样。
此地他刚刚吸纳灵气,就发现了强烈的违和感,问他哪里不对劲,他只能说此地和平常他在灵夕山的宅子前吸纳灵气的感觉是不一样的,也和在灵夕山周围存在的各种规则之地,身处其中的感觉不一样。
六方大陆上每个固定大小的区域遍布零碎规则的数量特征都存在差异,有的地方甚至会规则叠加,要说这些区域的安全地带,吸纳灵气的感觉是不是一样,答案肯定是不同,因此很多人在探寻这些未知的规则之地时,都会尽量忽略这一点,认为这是他们判断危险的干扰。
秦晓生并没有这么认为,干扰多多少少是有一些的,但是从一个安全地区进入规则之地,周身灵气的变化给人打来的违和感是相同的,而脑袋里只有“顺其自然”思维的他对这种违和感非常敏锐。
至于为什么感受到是传送规则,那就更简单了。
这都怪他现在还在不断补充体内散去的灵气,而他吸纳的方法正好触发此地传送的条件。他也不想知道,在被传送走的那一刻也只能认命。
普通人吸纳的灵气从七窍而进,然后分成两部分,一部分向上过头顶溢出,一部分向下过五脏六腑和四肢,从四肢溢出,溢出的灵气会短时间被吸纳的人操控,如果不操控它,那头顶溢散的大量会向下,四肢溢出的大量灵气会聚集后向上扩散,两股灵气做引,会包裹着空气中的灵气汇聚中间,此时再由七窍吸纳进身体,形成一次周天循环。
无论如何,本质上会使用溢散的灵气做引,带着更多的灵气进入体内淬炼身体。思维方式不同的,引导的方法不同,产生的效果也就不同。如果不会使用溢散的灵气,那就疯狂的吞吐灵气,日夜苦练,要相信有一天努力终会获得回报。
秦晓生喜欢顺其自然,身体里灵气,全部由鼻溢出,灵气向下做引,带动空间中大量灵气,全部向下,灵气从头顶向下冲刷全身,此时全身开始吸纳,虽然比专用七窍吸收效果差,但是次数多了,效果就出来了。
此地,秦晓生带着空间中的灵气向下,灵气向下旋转,直接将他带走。如果向下牵引的灵气很少倒还好说,可是秦晓生没事就会琢磨让自己溢散出的灵气更顺,牵引更多灵气,如何让自己吸收的灵气更顺,结果可想而知。
浮生院,蓝河向龄师汇报如何解除的屏障后,提出自己心中的疑惑。
“要拆,可以拆,但拆完装回去后失效了,这是为何?”龄师给蓝河提供了一种思路后,就见蓝河匆匆离开。
此时,龄师在浮生院为他安排的住宅里,为其他事情暗暗发愁。
骨家家主白天来找他,骨家简楼最近在接收流民,整个易城弄得沸沸扬扬,人竟皆知。对面城内最近涌入的难以计数的流民,城内的很多大家族都有不同的应对方法。
而骨家有一位客卿,给骨家家主提供了一种建议,授人鱼不如授人渔。先接收这些流民,然后交给一些思维的衍生方法,助他们获得一技之长,自食其力。
骨家是经商家族,不可能干赔本买卖,因此,当流民掌握了这一技之长,需要做够一定的工件数,抵扣掉他学艺的费用,如果他可以在原来的制作工艺上提出有什么想法,提高效率或者工艺,可以留在骨家重点培养;如果他只会重复这一技术,那做够数量后就会让他离开,骨家也不会担心他泄露技术,毕竟他们教的就不是什么核心技术。
骨家家主此次来找龄师,是因为龄师一直研究的一种思想有关,龄师将之称为“思维桥梁”。一个人想要掌握一种思维,除了给他灌输这种思维衍生出的多种想法,还需要诞生出一种想法去搭建桥梁,让他知道两者的差异后,形成思维过渡。
骨家家主并不要求这些流民掌握一些思维,只想让他们很快的接受一些新的想法,骨家简楼自接受流民以来,更新了好几种方便快捷的制作方法,新的方法确实省时省力,但一些流民还是使用旧的方法。这让骨家家主感到疑惑,有客卿曾指出是因为做的快慢都不影响流民按点吃饭,做的慢还可以多吃两天,于是家主下令,做够数量才可以吃饭,但是情况没有改变。
最后经过询问调查,才知道并非是流民不想用新方法,而是学不会。
所以骨家家主想到求助专门研究“思维桥梁”的龄师,希望他可以给出一种想法,让流民理解新方法。
骨家简楼教授的手艺是木工。大活做不了的可以做些小物件,小物件做的精美有商业价值的也可以算一个工件。
普通流民做这些小物件,如做一个不规则的小木雕,骨家简楼教授方法前,这些流民都是照猫画虎,估摸着做;骨家简楼教授的方法是先大概做雏形,然后再慢改比较,最后把成件做出来,心灵手巧的还行,手笨的经常要做好几个才能达标;新方法是测量法,不管用什么测量方法,先测量好,然后大概做多高,多大,心里有数,这样会节省了很多时间,也挺高了成件率。
原先的方法是最省教授成本和教授时间的,新方法太耽误时间,而且流民也不怎么愿意接受,学不会也不想学,做个模型,慢慢修挺好的,还要测量搞那么麻烦作甚。
龄师坐着宅子的大院里,吹着夜晚的微弱凉风缓解自己的心情,骨家家主给他提供了一个难题,让一个人接收另一种想法,就要告诉他另一个想法的方便,并且让他亲身感受到这个想法的便利,测量法虽是便利,也让流民看到了这样做的方便,但是流民脑袋里跟深蒂固的不想多动脑不想学习,才是问题的关键,但凡是肯动脑,也不会靠骨家接济。
正是犯愁,龄师面前灵气波动,出现了一个身穿黑色麻衣的单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