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整个京都的读书人，都在向着皇宫方向长揖而拜！
此拜，不只是拜儒圣。
更是拜那道出这一惊世之语的存在！
朝天殿内。
当秦牧手执春秋笔，于虚空之中缓缓书写出那四言之后。
整个大殿之内陷入了空前的寂静。
诸多王公大臣，心中震动，甚至不禁面露羞愧之色。
曾几何时，他们也都是读书人。
曾有心为天下苍生做些什么。
但后来宦海沉浮，却忘记了初衷，沉迷于权利与财富之中。
而今，陈牧所道出的那四句，却犹如黄钟大吕一般，在他们耳旁炸响，振聋发聩！
四句书罢。
那皇宫上空的儒圣法相，方才缓缓消散。
而陈牧，则看向那恒远老僧，似笑非笑道：
“老和尚，你服不服？”
“阿弥陀佛，这一局，是老僧输了。”
恒远老僧双手合十，声音苦涩道。
他的确输了。
甚至刚刚准备好的说辞，都没有开口去辩驳的机会。
这还怎么辩驳？
就连儒圣法相都亲自显现了，手书陈牧刚刚所言四句。
这明显是代表着，陈牧所说的话，就连儒圣都为之认可！
就连儒圣那等无上存在，都认同陈牧所说的话。
他恒远何德何能，敢对其进行辩驳？
恐怕唯有佛陀亲自降临才行！
这老和尚，竟然认输了！
眼见恒远老僧亲口承认自己输了。
朝天殿内的大乾群臣，都不禁精神一震。
要知道，刚刚对方还无比霸道，甚至威逼大乾女帝。
而此刻，竟然便败在了一个书院学子的手里！
不过，听着恒远老僧的话语。
有不少人却不禁眉头微皱。
这老僧说这一局是他输了。
这话里，明显是有弦外之意啊！
说明对方还没有放弃，似乎还要和陈牧继续辩下去！
这老和尚，当真无耻啊！
陈牧自然听出了这恒远老僧口中的弦外之意。
他看向恒远老僧，朗声道：
“听大师这意思，是要与我再辨下去了？”
“阿弥陀佛，方才不过只是一局而已，又能证明什么呢。
道越辩越明，请施主继续。”
恒远老僧诵了一声佛号，似乎已经将刚刚的失败抛在了脑后。
“这老和尚，脸皮也太厚了吧！刚刚都已经输的一败涂地了，还要辨下去？”
有朝臣忍不住吐槽。
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还要继续辨下去？
陈牧也不恼，只是看着面色重新恢复正常的恒远老僧，脸上露出一抹笑容。
既然如此，老和尚，你就别怪我出杀手锏了！
“既然如此，那么大师，我还有一问。”
陈牧缓缓开口，
“不知佛陀与佛，有和区别？”
听到陈牧的问题，恒远老僧不禁一愣，但还是答道，
“阿弥陀佛，施主为何会有此问？佛陀便是佛，佛便是佛陀，两者并无区别。”
在这个世界。
佛陀便是佛门之中的至高存在，如同儒圣之于天下读书人一般。
故此在天下佛门弟子眼中。
佛陀便是他们所礼敬膜拜的唯一至高。
不止恒远老僧。
就连朝堂之上的衮衮诸公，都不禁皱起了眉头。
陈牧为什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简直有失水准。
这明显就是送分题啊！
众所周知，佛门礼佛，这个佛，自然便是指的佛陀。
这问题，莫说是佛门弟子，便是随便一人，都能轻易答出来好吧！
不过，众人皱眉。
陈牧脸上的笑容却变得愈加明显。
他看向恒远老僧，意味深长的问道，
“据我所知，佛门之中，只有一尊佛陀，既然佛便是佛陀。
那便是说，世间佛子，只尊此一尊佛喽？”
“这是自然。”
恒远老僧斩钉截铁道。
自拜入佛门后，所有佛子脑海中便深深的刻下了尊崇佛陀的烙印。
佛陀乃是他们所礼敬崇拜的最高对象。
世间佛门子弟，自然也只尊此一尊佛。
“哈哈哈，原来这就是佛门啊。狭隘、无知、可悲、可笑！”
陈牧突然大笑，在一道道充满疑惑的目光之中，他望向恒远老僧，一字一顿道，
“只尊一尊佛，在我看来，此乃小乘佛法！”
小乘佛法？
恒远老僧一怔，随即不禁面现愠怒之色。
小乘佛法？
这陈牧何德何能，竟然敢置喙佛门立教之根基？
这不是在贬低整个佛门？
“老僧莫要着急生气。”
陈牧笑眯眯道，
“我这有大乘佛法，老僧可想听上一听？”
“愿闻其详。”
恒远老僧压下心中的火气，目光深邃的看向陈牧。
“小乘佛法只尊佛陀一人。而大乘佛法，所尊的乃是佛，而并非佛陀！”
陈牧掷地有声道，
“佛陀是佛，但佛却不是佛陀！
世间只有一尊佛陀，但却并不代表，世间只能有一尊佛！”
‘轰！’
陈牧此言一出。
恒远老僧脑海之中仿佛有霹雳炸响，像是感悟到了什么，但又摸不着头脑，不禁望向陈牧，声音急切道，
“还望小施主说的明白一些。”
他似乎懂了，但又似乎没懂。
“老僧刚刚曾言，有佛性者，方可拜入佛门，修持佛法，这本就是大错特错。
大乘佛法，主张的乃是众生皆有佛性，众生皆可成佛！
贩夫走卒可成佛，三教九流亦可成佛，哪有什么高下贵贱之分？
佛门所言普渡众生，但何时真正拯救苍生于水火了？
我只看到，一座座华丽寺庙拔地而起。
我只看到，世间佛门信徒，宁可自己食不果腹，衣不遮体，也要供养一位位佛门弟子的场景。
而自诩普渡众生的佛门子弟呢？
一个个全都青灯古佛，修持佛法，享受着众生的供奉，但又自觉凌驾于凡俗之上，岂不可笑、可恨！
这便是小乘佛法，只渡自己，哪管什么众生死活！
而大乘佛法，渡的乃是苍生！
行走世间，亲身尝试人世间的疾苦，感受众生的苦难，然后渡济苍生，这才是真正的大乘佛法。
这才是真正的，成佛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