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讽刺，简直绝了！”
“何不食肉糜！嘿，真的是何不食肉糜啊！”
朝堂之上，诸多朝臣的私语之声，更是令恒远老僧面色青白不定。
他知道，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这个儒圣书院的小家伙，言辞犀利，简直要乱了他的佛心。
“阿弥陀佛！施主既对我佛门有如此多的误解。
那么敢问施主，何以成圣？”
恒远老僧一声轻喝，犹如狮子吼一般，盖过了朝堂之上的一切声音。
他要开始反攻，化被动为主动。
既然陈牧问他何以成佛，那他便反问对方，何以成圣！
他口中的圣，自然便是天下读书人口中的儒家圣人。
如果说佛门众人，毕生最大的梦想是成佛。
那么普天之下的读书人，心中最大的梦想，自然便是成圣了。
这问题，看你该如何回答！
恒远老僧心中冷笑。
如何成佛，佛陀曾在佛经中有云。
所以他只需这般回答，便没有任何问题。
但是如何成圣，昔日的儒家圣人，可不曾在典籍之中留下相关的阐述。
也便是说，无论陈牧怎么说，他都能够将其反驳！
毕竟，就连曾经的儒家圣人，都不曾明确的指出成圣之道。
陈牧只不过是儒圣书院的后辈学子，怎能、怎敢指出成圣之道？
这是一个堪称无解的局！
无论陈牧怎么说，都是错的！
恒远老僧之问，令朝天殿内一片寂静。
在场的衮衮诸公们，自然察觉到了恒远老僧所问问题之中的陷阱。
如何成圣！
这个问题，恐怕就算是曾经的亚圣再生，都无法回答。
毕竟，亚圣虽然尊贵，但至死都不曾成就真正的圣人之尊。
陈牧不过只是儒圣书院的小小学子罢了，又怎能指出成圣之道？
这个问题，无论怎么回答，都是对昔日所有儒家先贤的不敬！
一时间，所有的目光，齐刷刷的全部汇聚到了陈牧的身上。
满堂的王公大臣们，都想知道，这个问题，陈牧该如何回答。
或者说，敢不敢回答！
“不答的话，顶多是和这老僧打个平手。
但若是贸然作答的话，嘿，那可是对所有儒家先贤的大不敬啊！”
有人小声低语道。
现在看来，似乎陈牧最好的选择，便是不回答！
只不过如此一来，刚刚落于下风的恒远老僧，其劣势，自然也就不在了。
甚至还要压过陈牧一头！
毕竟，那恒远老僧还是说出了成佛之道。
但陈牧不作答，岂不是说明圣不如佛？
万众瞩目之下。
陈牧却无丝毫压力。
他看着恒远老僧，又看了眼这满朝文武大臣，悠然叹道，
“我于书院之中读书十八载，遍读百家典籍，对于何以成圣，确有所得。”
真敢回答？
听到陈牧的话语，朝天殿内，所有人都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没人想到，这个问题，陈牧竟然真的敢回答！
“哦？既然如此，那老僧可要听闻施主的高见了。”
恒远老僧面带笑容，似乎已经想好待会该如何反驳陈牧了。
“依我之见，为天地立心者，可为圣！”
陈牧一步踏出，伴随着他此言落下，其身周竟然猛然浮现出无尽的浩然之气！
似乎他刚刚所言的乃是惊世之语，勾动了冥冥之中的天地规则！
“为生民立命者，可为圣！”
第二句开口，浩然正气遍布整个朝天殿内，并向着朝天殿外汹涌而去，清气满乾坤！
“为往圣继绝学者，可为圣！”
第三句落下。
与大乾皇宫相隔数百里之外的儒圣书院。
书院深处，数尊高达百丈的石像屹立，遍布沧桑悠古的气息。
这一座座塑像，尽皆高冠博带，气度俨然，或负手而立，或手持书卷、毛笔。
这些塑像，尽皆都是曾于历史之中青史留名，成就亚圣的存在，因其生前功德，故死后立石像于儒圣书院中，受后世读书人所瞻仰。
而随着陈牧这第三句落下，这一座座塑像，竟然都在颤动，清气遍布石像四周，像是要活过来一般！
“怎么回事？”
“亚圣塑像都在颤动！”
“到底发生了什么？！”
儒圣书院之内，所有学子都在震动与惶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而在大乾皇宫朝天殿内。
陈牧终于踏出了第四步！
“为万世开太平者，可为圣！”
‘轰！’
此言一落，异像陡生！
朝天殿上方，无尽浩然清气汇聚，竟然化作一尊顶天立地的巍峨之象！
那是一尊高冠博带，负手而立的儒者形象。
他的面容被淡淡的云雾所笼罩，看不清晰。
但所有看到祂的人，心中都自然而然的涌现出无尽的尊崇与敬仰之情，更知晓了其身份。
儒家圣人！
清气满乾坤，竟然凝聚出了儒圣之象！
与此同时，在儒圣书院的最深处。
一道金光陡然升起，瞬息百里，向着大乾皇宫的方向疾速而来！
书院之内，隐约能够听到诸位大儒的惊呼之声。
“是供奉在我儒圣书院之中的春秋笔！”
“到底发生了什么？竟然惊动了春秋笔？！”
春秋笔！
昔年儒圣所持圣物，曾以此笔，撰写春秋，厘定世间！
乃是儒家的至高之宝！
金光横贯世间，最后笔直的落入朝天殿内，陈牧的手中！
陈牧看向手中。
那是一支充满古朴盎然之气的毛笔。
虽然只是一支毛笔，但却像是承载了万载岁月，苍茫世间。
这是……儒圣之宝春秋笔？
陈牧似乎猜出了这支笔的身份。
而此刻，这支春秋笔，却在陈牧的掌中微微颤动着，像是在雀跃、在期待着什么。
陈牧福灵心智，似乎知晓了春秋笔在期待什么。
他手持春秋笔，于虚空之中奋笔疾书。
所书内容，正是他刚刚所言！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每一笔落下，都像是有着万钧之重！
而高天之上。
那尊顶天立地的儒圣虚影，手中竟然亦出现了一支由无尽浩然清气凝聚而成的毛笔。
而后，更是与以陈牧一样的节奏，于无尽高天之上，缓缓书写！
所书的，自然便是陈牧手持春秋笔所写的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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