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友口才好生了得。”
恒远老僧面色微僵,
“不知小友如何称呼,在那儒圣书院,又是何地位,能够立于这大乾朝堂之上呢?”
“吾名陈牧,乃是儒圣书院院长弟子。”
陈牧淡然道。
正如大儒许青峰所言。
儒圣书院院长虽不曾正式收他为徒。
但两者却有师徒之实,称为院长弟子,并不为过。
“哦?原来是儒圣书院院长的弟子。”
恒远老僧微微正色。
这等身份,代表儒圣书院立于朝堂之上,却也是足够了。
院长的弟子吗……
恒远老僧心中微动。
这个叫陈牧的小家伙,年岁不大,恐怕并未修行多久。
又是儒圣书院院长的弟子。
若是自己能够劝说其阪依佛门。
毫无疑问,这对儒圣书院而言,绝对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试想。
儒圣书院院长的高徒,都被佛门高僧渡化入佛门。
这不足以证明,佛门要比儒圣书院,强上太多吗!
此举绝对能够对儒圣书院造成无比巨大的打击。
对于后面佛门入主中州,清扫儒圣书院,能够起到很大的帮助。
念及此处,恒远老僧不禁心中微微激动。
今日若是一位书院大儒站在这里。
他绝对不会萌生出这样的想法。
毕竟,能成大儒,信念道心都无比坚定。
但只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家伙。
劝说其阪依佛门,岂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对于佛门劝说信徒阪依的能力,恒远老僧无比自信。
他这一路行来,所收获的诸多信众,便是最好的明证。
想到这里,恒远老僧双手合十,面上重新浮现慈悲之意,
“阿弥陀佛!看来小友对我佛门有着诸多误解。不若与老僧辨法一二,让老僧开导一番,消除小友对佛门的误解,如何?”
辨法?
满朝文武,听到恒远老僧的话语后,不禁一惊。
这位佛门高僧,竟然想要与这位书院学子辨法?
这老僧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诸多文武大臣疑惑。
不过亦有少部分聪明人,面色一变,似乎猜出了恒远老僧的目的。
毕竟,佛门辨法,在这个世界上,可谓是十分有名。
在历史上,诸多佛门高僧,与他人辨法,令对手心服口服,遁入空门的例子,可谓比比皆是。
而今这老僧于朝堂之上,要与这位书院院长弟子辨法。
若是真的把这陈牧渡化入佛门之中,那乐子可就大了。
不说别的,儒圣书院绝对会颜面扫地!
不能答应啊!
皇座之上,赵宁曦心中紧张。
她也看出了这恒远老僧的不怀好意。
这老僧竟然想要与我辨法?
陈牧不禁哑然失笑。
这十八年来,他在书院藏书阁读书无数。
对于这个世界的佛门,自然也有了解。
他对真正普渡众生,拯救众生疾苦的佛门没有任何看法。
但是这个世界的佛门却并非如此。
这个世界的佛门,虽然也修佛法,但其目的是为了度己,成就己身修行,而非是渡人!
整个西域,无数信众的供奉,方才铸就了西域佛门的辉煌。
而佛门对天下又有什么回报?
堪称微不足道!
三百年前,大乾的佛门之乱,就是最好的例子!
这老僧,还想将我渡入佛门?
陈牧的嘴角露出一丝笑容,
“既然如此,我确实想要请教老僧一二。”
答应了!
见陈牧竟然钻进了这佛门老僧的圈套,满朝文武不禁叹息。
还是太年轻啊!
不过刚刚陈牧毕竟是将他们都diss了个遍。
这种时候,自然没人站出来阻止,甚至有不少人都抱着看好戏的心态。
“阿弥陀佛!施主请问!”
恒远老僧心中一喜,连忙开口道。
果然是小家伙,这么轻易就上钩了!
看着恒远老僧脸上的喜意,陈牧不以为意,笑问道:
“敢问老僧,何以成佛?”
“阿弥陀佛!佛道长远,佛陀曾言,有佛性者,遍尝人世八苦,磨砺佛心,勤加修行,历经劫难,修持圆满,方可成佛。”
恒远老僧微笑应道,心中不禁有些嗤笑。
这些话,都是记载于佛经之上的,乃是佛陀之语,如此简单的问题,怎能难到他?
恒远老僧自认为回答的圆满无缺。
但谁料,在听到他的回答之后,陈牧却不住摇头。
“施主为何摇头?”
恒远老僧不禁皱眉道。
“我摇头,自然是老僧你说的狗屁不通。”
陈牧慢条斯理道。
“阿弥陀佛!此乃佛陀之语,怎会有错?”
恒远老僧坚定道。
“我说错了,就是错了。”
陈牧不以为意道,
“我且问你,佛门所谓的八苦,是否为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及五取蕴这八苦?”
“正是。”
恒远老僧双手合十道。
“我再问你,佛门中人,是否不近女色?”
陈牧笑问道。
“这是自然,佛门子弟,一心向佛,四大皆空,自然不沾女色。”
恒远老僧答道。
“嘿,既然佛门子弟不沾女色,又如何能遍尝这人世八苦?
这爱别离之苦,既然不沾女色,又如何懂得呢?”
陈牧掷地有声道。
“这……”
恒远老僧一时语塞,似乎完全没有想到陈牧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而满朝文武大臣,更是一脸惊诧之色。
此言有理啊!
佛门弟子不沾女色。
佛门弟子又要尝遍人世八苦。
既然不沾女色,又如何能够尝遍人世八苦?
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阿弥陀佛,佛行世间,观世间疾苦,自然便懂得,故无需尝试。”
恒远老僧定了定神,继续回答。
“只需旁观,便能懂得吗?真是可笑!”
陈牧冷笑,
“佛言渡众生苦难,但却根本不懂众生到底有多苦,怎么可能普渡众生?
只是旁观,怎会懂得?
老僧之语,令我想起了在书院之中典籍上曾读过的一个故事。
昔年天灾不断,百姓无粒米之食。
一位出身高贵,衣食无忧的公子见状,惊诧问道,既无粒米可食,何不食肉糜?!
哈哈哈!所谓佛门,与这位出身高贵,衣食无忧的公子,有何不同?”
何不食肉糜!
陈牧此言一出,满堂哗然!
这辛辣的讽刺,简直就像是一把尖刀一样,插在恒远老僧的胸口,令他根本无法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