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梁鸿见着太上皇好似认真了起来,也收起一幅嬉皮笑脸的模样儿,整了整衣衫才道:“十二年前,义忠亲王坐镇旧都金陵,不成想骤然暴薨,也恰逢他的嫡子将世!”
“他那妃子,也刚好是金陵王氏族人,也一起同在金陵!“
“可当时的情况,是金陵城中右军都督府通倭,那一夜竟骗开了城门,杀到了宫墙之下,王妃不得已,暂避到金陵王氏府中。“
“王氏族人,不愧是千年的世家,个个铁骨铮铮,誓死抵抗,这也才保住了皇孙,可是……“
话到这里,梁鸿突然间就断了,让那听得得趣的太上皇微微一皱眉头,没好气道:“梁鸿,这些,朕自然都是知道的,这也不过是你的猜测而已!“
“可是金陵王氏却报说,那皇孙在转移的过程中,已被人调换或是杀死,自此失踪,这事你调查的如何了?“
诶!
梁鸿听了太上皇的话,不免得一声叹息,才道:“陛下,老臣要说的,可也就是这个!“
“那夜虽然是当今新皇陛下不惜一战,率军击退了叛乱,可皇子的真相,也湮灭在了时光之中,或许只有金陵王氏才知道孰真孰假了!“
“请陛下恕老臣无能!”
哦!
太上皇又是皱眉,可也并不着急,想了想才道:“梁鸿,你不觉得也是太过巧和了吗,那皇孙失踪,王氏却刚好诞下一个麒麟儿,七公子!”
“你就不觉得,这是金陵王氏,偷藏了皇孙,又假借名头,取而代之?“
“陛下!“
太上皇这话一出来,梁鸿脸上虽然有着无奈,可也拱手说道:“金陵王氏虽是千年的大族,可断然也没有这个胆量,再说了,他这么做,又有什么好处?“
“陛下,臣斗胆进言,还希望您断了皇孙的念想,执念,也好让我大乾少了许多的风波,流血,杀戮!”
嗨!
梁鸿这话说的真诚,颇有些感人肺腹,不禁让太上皇也微微动容,只是太上皇却裹了裹毯子,仰天一叹。
“梁鸿啊,朕又如何不做此念想,只是朝中沸沸,皆是愚忠之士,都以为那金陵的七公子,怕不是就是皇孙!”
“更是有人时时进言,说如今圣上得位不正,应该重启十二年前一案,至少也要让义忠亲王得脱冤屈,更有甚者,说那王倦必是皇孙,应该继承大统!”
“这可是百官之下,众口铄金,这大乾虽然姓宁,可却是天下人的天下,非我宁姓一族的天下,朕又岂能不管不顾?”
“可奈何,树欲静,而风不止啊!”
太上皇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想来也是被愚忠之士们逼的狠了,这是不吐不快。
梁鸿自然明白太上皇是什么意思。
也无非是,十二年已经过去,这件事情虽然还被世人惦记着,可也渐渐的消失在尘埃之中了,只是……
就在尘埃即将落定,世人都快遗忘了之时,那金陵王氏却突然的差遣王倦进京,谈的还是和北静王府中嫡女的婚约。
这不得不让人们产生联想,不免得又勾起人们以为,王倦就是皇孙的念头了。
实在是,在义忠亲王还在世之时,就曾和北静王有过口头的婚约,金陵王氏这么做,不是昭然若揭吗?
想来其中肯定是有着几分故意。
而那北静王府,也对此事守口如瓶,甚至听之任之,这就很是有几分玄机了。
一念至此,梁鸿叹道:“陛下,不管那王倦是不是皇孙,这天下终归还是姓宁的,只是臣一直有个疑问,十二年来,都不敢或问,今天老臣就斗胆,也把此事说上一说好了!”
“你说!”
太上皇许是刚才又说得急了,精神上就有些不太好,一双眼睛盯着水面上的鱼线,看着波光粼粼,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陛下,老臣斗胆一问,那夜虽然是右军都督府通倭,地点还在金陵,可远在松江府的如今圣上,却第一时间带兵杀至,这……这里面……”
“好了,此事休要再提!”
梁鸿话还没说完,就被太上皇打断了,又道:“朕累了,你退下吧,好生的保护王倦,但有情况,带来回禀也就是了!”
梁鸿眼中一暗,也不得不口中称是,可是脸上尤有遗憾。
待他正要退下,却又听太上皇念叨道:“梁鸿啊,如有机会,带那小子来见朕,朕倒是想看看,这个少年人生得如何了,又是如何的有美人儿陪着,可比我这个太上皇还要快活上几分了!”
梁鸿自然又欣然称是,许许退下。
可还没出园子,才行至月亮门洞之下,就听到太上皇弱弱的声音传来:“来人呐,把这扶杆的小太监,拉下去砍了,朕虽然老了,可是龙威尚在,岂容他人在侧酣睡?”
啊?
那小太监忙喊道:“太上皇,饶命啊,小的……”
噗!
他还没喊两句,就有一个身穿锦衣的武士从侧而出,绣春刀之下,小太监人头滚落,惊起塘中鱼儿沸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