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殿。
静,落针可闻的安静!
文武百官跪拜于地,极为惶恐地听着朱祁镇的愤怒声,不敢异动。
匹夫一怒,血溅五步;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
这个时候虽是六月酷暑,但大殿里,却是寒气逼人。
“为虎作伥!”
“欺上瞒下!”
“暴征敛财!”
“暗结党羽!”
“陷害忠良!”
“打压异己!”
“这就是朕的先生,这就是百官口中的翁父,这就是大明的榜样!”
朱祁镇毫不留情地怒斥着王振。
百官俯首!
天子豁然转身,轻瞟了周身之地已是黄百物的王文,怒不可遏:
“你说,朕要你何用?”
“朕!要你们何用?”
.......
奉天殿外。
凤辇落下之后,一身雍贵盛装的孙太后,在宫女的搀扶下走了下来。
而一道道噼里啪啦的打脸声,夹杂着道道愤怒声,从奉天殿里传出来。
王公公?
大殿里发出的惊变闹声,当即惹得孙太后眉眼倒竖!
百官议政之地,吵吵闹闹的,成何体统?
待会儿,自己一定要好好的训诫陛下。
孙太后闻此,当即要走进奉天殿里。
但.......
锵!
斧钺交叉,直接落下,拦住了想要进殿的孙太后。
“陛下有旨,不得擅闯奉天殿!”
大内侍卫的眼中,只听帝令,可没有皇太后之说。
轰!
孙太后有一种入坠深渊的感觉,一股冷意从头凉到脚。
陛下,知道她要来。
孙太后心冷的同时,却又感到异常的愤怒。
“你们竟敢拦哀家的路?”
“请太后止步!”
侍卫的责任,是拦截一切想进殿之人,倘若太后胆敢硬闯,他们必定会毫不犹豫地出刀。
透过奉天殿的大门,孙太后看着一龙袍身影拔出一把剑掷在地上,当即也顾不上什么,想要硬闯。
但侍卫的斧钺无情,任凭孙太后如何囔囔,也无法逾越。
情急之下,孙太后身后的一名有些年老的太监,扯着大夹子公鸭嗓大喊道:
“太后驾到!”
宣声打响彻奉天殿里里外外。
而原本蜷缩在地上呜呜乱叫的都察院御史王文,听到了这宣声,第一时间像是找到了自己的主心骨一般,立即向大殿门口爬去。
靠山!
王振是靠山之一,孙太后却是诸多靠山中最大的那一座。
锵!
王文才在地上爬行几步,一把绣春刀便已架在他的脖子上。
“陛下有旨,任何人没有命令,不得擅离奉天殿,违者杀无赦!”
感受着脖子上的冰凉,王文全身僵硬,当即愣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宣!”
太监的一声宣声,也让正处于愤怒中的朱祁镇,稍微收敛了几分。
看着孙太后被拦在大殿外,面无表情地挥挥手,冰冷地突出一个字:
“宣!”
来了也好,这后宫,也该肃清一下了。
“哗!”
门外大内侍卫听此,立即收了斧钺,给孙太后放行。
而踏进了奉天殿的孙太后,第一眼看到的,不是帝王无情的朱祁镇,也不是入丧家之犬,跪倒在地的王振。
而是瘫软在地,嘴上的血流不止,喉咙处发出呜呜声音的都察院御史,王文!
凄惨渗人的模样,吓得孙太后往后退了两步,差点儿绊倒在地。
“镇儿.......镇儿......他到底犯了何等大罪,怎这般模样?”
孙太后被吓到了!
自她坐上皇后之位,已经记不得有多少年,未曾亲眼见到鲜血。
“雨化田!”
“臣在!”
“将王文拿下,推出大殿凌迟处死,王家所有钱财全部充公上缴国库。”
“遵旨!”
这一刻,帝威降临,直接将百官众臣镇得头皮发麻,不敢妄言。
“呜呜.......”
“呜呜呜.......”
王文听此,眼珠子瞪得锃圆,伸手想要孙太后求救,却吐不出任何字来。
突然,他只感觉后背一重,整个人腾空飘了起来,便已离开了大殿。
他明白了!
自己是被雨化田抓出了奉天殿,即将被凌而死。
一股悔意,充斥着整个心间。
他艰难地转身,看了那穿着囚服却依然傲骨不屈的背影,心里一时思绪万千。
要是......
自己能够坚守本心,不谄媚于王振,自己是不是就不会死?
“陛下........”
“你.......”
圣旨一下,孙太后愣在原地,看着那冷漠无情的青年天子,感到极度的陌生。
那,已经不是她的镇儿了!
而是万万人之上的一国之主,大明的天子,正统皇帝!
“怎么?”
“皇太后可是要为这逆臣贼子撑腰?”
朱祁镇面无情绪。
看着孙太后那慌乱无措的表情,淡淡地反问着。
太后当即面如土灰。
撑腰?
未进这奉天殿大门前,这天下谁人的腰,她撑不了?
但此刻.......
她缄默不语,内心生寒,不敢在触天子的眉头。
“王振,你是不是心想,只要有皇太后在一天,朕就不敢动你吗?”
朱祁镇见太后不语,豁然转身。
看了还跪在地上的王振一眼,龙袖一甩,直接将龙书案上的奏折仍在薛瑄的面前,龙颜大怒道:
“你觉得皇太后能保你,朕偏偏就要看看,她会不会保你?敢不敢保你?”
“给朕,一条一条地念!”
“臣,领旨!”
见天子将一踏奏书秘奏扔在自己面前,薛瑄当即脸色巨变。
“正统三年,王振掌管奏章批红大权,欺上瞒下假传谕旨,令不小心冲撞他的张氏一族满门抄斩!”
“正统四年,王振篡改圣旨,大肆敛收钱财,修建自己的府邸。”
“正统五年,大量培植党羽,其势力渗透都察院、刑部、吏部、锦衣卫等,权倾朝野。”
“正统六年,私自摘掉太祖挂上去的“禁止宦官干预朝政”的圣牌,亨征暴敛,大兴土木修建智化寺为自己祈福。”
“正统七年,收工部郎中王佑为义子,其党羽势力进一步掌控工部。”
“正统八年,收徐晞和王文80万两银子,提拔二人为兵部尚书和都察院御史,同年提拔侄子王山和王林提拔为锦衣卫指挥同知和指挥佥事!”
“正统九年.......”
随着薛瑄每念出一年,王振心如死灰,毫无血色。
一瞬间,跪着的王振瘫软倒地。
完了!
一切都完了。
原本以为皇太后来到这大殿,陛下应该会有所忌惮。
可他万万没想到.......
此时太后的面子,在天子的面前也不好使!
大殿之上当即鸦雀无声!
虽着薛瑄念出来的一卷卷密奏,听着王振这些年被记录下来的累累罪行,感到无比的心寒。
“太后!如此,你还有保这宦狗吗?你还有为他撑腰吗?”
一瞬间,孙太后的脸色惨白如纸。
锵!
忽地,朱祁镇豁然转身,拔出插在地上的金龙帝剑,指着文武百官道:
“王振!朕杀定了,天王老子也保不住他,朕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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