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枫给何穗配备了微型纽扣摄像机。
一件衣服十二个扣子，每个扣子都是一个镜头，当一个没电的时候，其他微型摄像机能够自动启动。
此外，为了确保何穗的安全，叶枫还给何穗制作了一个自动报警装置。
只要何穗按下这个自动报警装置，她的位置信息会同时发送到警署和电视台。
叶枫：“我给你的锦囊，一定要记得带着哦。”
何穗：“嗯嗯，记得了。”
周一。
齐楚教育培训公司依然如往常那般办公，办公室里陆陆续续进来了许多的职员。
有的职员是带着早餐，来办公室里吃的，有一些职员，是便赶路边吃的。
何穗起了一个大早。
清晨五点半。
培训公司的大门还没开，她就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第一个到公司的人是经理。
何穗躬身道：“杜遒君经理早上好。”
杜遒君瞥了一眼何穗，看着她今天的打扮，也没怎么在意。
主要是……
何穗今天打扮的太漂亮了！
让人看一眼便自惭形秽！
大家要么关注她的脸蛋，要么关注她的屁股……
没功夫再以她的服饰细节……
杜遒君经理：“待会儿，我挨个叫人来人事办公室谈话，你在旁边看着。”
“你准备好一百份离职申请书。”
“如果他们同意离职，就让他们当场签字。”
何穗：“嗯嗯。”
何穗跟着杜遒君经理的步伐，走入了写字楼之中。
两人乘坐电梯，到了齐楚教育培训公司的所在楼层。
打开玻璃门。
径直走向人事办公室。
杜遒君拿出豆浆和油条，一边吃着，一边吩咐何穗办事。
“你知道怎么给他们写离职申请书吗？”
“他们离职的理由，无非就是心各有志、家里出了变故、自己要结婚、要回老家等等……”
“总之，要在他们身上找原因，不要在公司这里找原因。”
“也不要在离职申请书上，写他们能力不行，或者一些贬损他们的话语。”
“如果他们确实是‘能力不行’，这些我会在谈话中有所体现，但不要落实在字面上。”
“最好的结果，就是他们主动签字。”
“现在还有半个小时到上班时间，你准备准备吧。”
何穗敲着电脑。
将杜遒君经理的话语，稍微修饰一下，分成五个版本。
杜遒君看了很满意。
文字功底不错。
“那现在就等员工都到齐吧。”杜遒君一边吃着油条，一边注视着办公室的动静。
一阵阵脚步声响起。
伴随着的，是‘同事们’的早安声。
“你最近在忙什么呢？”
“也没忙什么，就是看一看电脑呗。”
“最近也没什么事儿干。”
“面前有一台电脑，也不能当着领导的面儿打游戏，真让人捉急。”
“走，出去抽根烟？”
“走走走。”
杜遒君的眼睛，一直注视着外面的动静。
杜遒君在筛选猎物……
眼前走过的员工，他们曾经在公司里的表现，以及他们的性格。
是不是老实？
好不好欺负？
还有，这些人最近几个月的业绩，对公司的贡献等等。
虽然说，第一个就找业绩不好的老实人，显得有点恃强凌弱。
但，不找他们找谁？……
裁的第一个。
自然希望越顺利越好。
此时此刻。
叶枫坐在江城电视台的办公室里，通过何穗的微型镜头，已经看到了裁员的事情。
许多人，面对裁员的时候，都会选择无助，举手投降。
这是【人人卧底记者】系统，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
叶枫此刻将何穗的微型镜头记录的画面。
经过一番后期制作。
打上了马赛克。
让人看不出来这是哪一家公司。
也看不出画面中人物的具体面孔。
在何穗的逗音、快脚、微薄、喵酷账号上，开始了同步的直播。
卧底记者在这些平台的账号，和一般的实名认证不同，不显示具体姓名。
叶枫：“外面的刘心竹，顾思曼，李温婉，徐超靓，你们四个都进来！”
“你们看一看何穗是怎么做卧底记者的，多学习一下。”
“另外，也猜猜看多少人会主动离职。”
刘心竹，顾思曼，李温婉，徐超靓，纷纷来到了叶枫的办公室。
此刻，叶枫的电脑上，正播放着何穗‘非正常拍摄’到的画面。
此外，何穗的逗音、快脚、喵酷、微薄等账号，也出现了画面。
前一段时间。
何穗的账号是发布【老板剥削员工能力排行榜之花式裁员分榜】的五个账号之一。
一大清早。
“这个账号就开直播了？”
网友们纷纷点进去看。
可是，看到的内容，却让他们大失所望。
“满屏的马赛克！差评！”
“什么鬼，除了看到人是个人样儿，桌子是桌子的模样，其他什么都看不到！”
“连桌面上的培训手册上的公司logo，都打上了马赛克！”
“不过我们能听到声音！”
“裁员？”
“我刚刚听到了要裁员？”
“这是要公布【花式裁员分榜】的前几名企业吗？”
“难道说……记者正在其中当卧底？”
“嘘。”
“小声点！”
“别把卧底记者暴露了！”
“你傻了吧……看个直播而已，你的声音还能出传出去？”
“有些大V，如罗勇皓，卖货直播间通常几万人在线，声音真要能传出去，岂不炸了天？”
“人家又没有跟你连麦，你多想了！……”
“让我们猜猜看，这是哪一家企业？”
网友们注定是猜测不出来的。
作为拥有四十年经验的卧底记者，对于能够暴露特征信息的标志物，有着恐怖的洞察力。
一切能够暴露这家企业和卧底记者何穗的信息，都被叶枫删除掉了。
大家在直播间中看到的。
是‘非正常拍摄’的马赛克画面。
齐楚教育培训公司的人事部经理杜遒君，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暴露在了直播间中。
杜遒君瞥了一眼外面的员工们。
杜遒君：“刘旻天，你进来。”
一个呆头呆脑的小伙子，怯生生的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刘旻天：“经理，你找我？”
杜遒君：“坐吧。”
刘旻天转了转椅子，坐了下来，正襟危坐地注视着面前的人事部经理。
杜遒君：“你这个月的业绩不行啊！”
“三个月没开单了，公司养着你，就是养了个闲人！”
“你懂不懂？”
刘旻天：“经理……经理……我……”
杜遒君：“你今后打算怎么提升业绩？”
刘旻天：“经理，我……我确实……能力不行……”
杜遒君：“能力不行，那你觉得还能胜任这份工作吗？”
刘旻天：“按照现在的情况，估计下个月，还是开不了单……”
“最近教育培训行业，是越来越不景气了。”
“我也不知道怎么办。”
杜遒君沉默。
刘旻天沉默。
杜遒君问道：“你又找不到办法提升业绩，难道公司一直养着你？”
“公司又不是你的父母？”
“供你吃？供你喝？不求回报？”
刘旻天沉默。
他已经知道经理要说什么了。
自己在公司是一个闲人。
虽然很努力，但努力没有成绩。
杜遒君给了何穗一个眼神，何穗将打印好的辞职报告，摆正放在了刘旻天的面前。
杜遒君：“你觉得呢？”
刘旻天再次沉默。
刘旻天试探道：“咱们公司不是要和【作业替你写】公司合并了吗？”
“我觉得，在新的公司，我可以找到属于自己的立锥之地。”
“经理，我想再试试看……”
的确。
杜遒君也承认，刘旻天是一个勤奋的老实人。
但，不提起【合并】还好。
一提起【合并】，杜遒君就越发想要辞退刘旻天了。
哪个公司【合并】之前不要裁员的……
这是上头派下来的任务。
杜遒君叹了一口气。
“【作业替你写】，也是一家教育行业的公司。”
“但是我认为，你在教育行业里，没有天赋。”
“天赋这东西很重要。”
“你在我们公司，已经完成了试错……”
“下一家公司，我祝愿你找到更合适的公司！”
刘旻天看着桌面上的辞职报告。
连辞职报告都给他准备好了。
联想到自己这几个月的业绩……也的确不尽如人意。
唉……
一声悠长的叹息声。
这代表了刘旻天放下了心中的固执，已经做出了决定。
杜遒君递出一支笔。
刘旻天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此时。
何穗的逗音、微薄、快脚、喵酷的直播间炸了。
“什么鬼！”
“一大清早，就让人看到这么糟心的画面！！！”
“原来是教育培训公司啊？”
“公司业绩下降，不得以要被大公司吞并了！”
“又是一个可怜的上班族……”
大家都在替刘旻天惋，感叹对方今后的命途多舛。
怏怏直播间，几千人次观看。
却没有人站起来，大声的怒斥杜遒君经理。
怒斥这家裁员的公司。
要裁员你就裁员呗。
你让别人在【离职申请书】上签字，是几个意思？
真的觉得人家不行，可以开除人家啊！
你让别人主动离职是几个意思？
连纸笔……都准备好了！
叫别人进来，又是贬损别人的业绩，又是鼓励人家多试错！
最终目的不就是让刘旻天签字！
让别人主动离职……
刘旻天一案，是生活中最常见的劝离职现象。
因为绝大多数的员工，都是很好说话的老好人。
叶枫打开何穗的账号，在直播间发言道：
“就算刘旻天要另谋他就，也可以一边在58同城，BOSS直聘，猎聘，智联招聘等互联网网站上，一边投简历，一边在职找工作。”
“21世纪找工作，都是在网上进行的。仅有一部分是在当地的人力资源市场，大学的宣讲会上完成的。”
“刘旻天能多呆一天，就多一天的收入。”
“现在刘旻天主动离职了……”
“今后的收入没了？”
“这就是我们常说的被裸辞。”
“突然之间，领导找到你，让你主动申请离职……”
“搞不清楚是自己主动，还是领导主动的……”
叶枫扮演‘何穗’在直播间的发言，引起了强烈的轰动。
绝大多数的声音，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领导让你离职，你能不离职？
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君不知妾苦，苦在何处？
“这个卧底记者就喜欢说风凉话！”
“人家公司都不要你了！”
“你还有脸在那儿呆着？”
“我要是刘旻天……”
“我都不用人事部经理主动找我！我提前一天就递交辞呈了！”
“业绩不行，早该跳槽了！”
叶枫抽了一根雪茄。
叶枫站在电视台的窗户边，凝望着外面的高楼大厦。
许久后，又重重的再抽一口雪茄。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问题的重点，不在于那个……”
“【劳动法】明文写道，个人能力不行，不是单位辞退员工的理由。”
“多呆一天，就能多领一天的饭钱。”
“可是现在网友们都在劝刘旻天早早的辞职。”
“领导让你没面子。”
“难道，面子，比钱还重要吗？”
何穗直播间的观看人数直线下降。
不少人都觉得，正常人事调动呗。
这年头。
什么东西都能直播了？
观看人数从开播时的3000+，掉到了现在的800+。
还在持续下降着……
叶枫凝望着齐楚教育公司的方向。
齐楚教育公司。
何穗按照叶枫的吩咐，把所有的“主动辞职合同”都收在了一起。
何穗也搞不清楚，叶枫老师让她收集这些‘主动辞职合同’，是要拿来做什么？
何穗的直播间的批评声，依旧‘不绝于耳’。
“赶紧关直播吧！”
“卧底记者？我还以为你能卧底个什么劣质产品出来？你卧个锤子？”
“结果就给我看这个？”
“渣渣！”
“浪费了劳资一天的好心情！”
此刻。
叶枫又发布了一条置顶信息。
“【裁员五步走】第一步，刘旻天，一镜一次。”
“问题：领导让你离职，你会主动写离职申请书吗？”
“请各位在评论区留言。”
结果。
许多仍然在线的年轻人，选择了沉默。
午休时间。
叶枫给何穗打了个电话，让她‘不小心’把刘旻天的【申请离职书】丢进垃圾桶。
叶枫想要给所有在线的年轻人，树立一个榜样。
这个榜样就是刘旻天。